單貫瞧著陳宇鴻的盔甲上雖沾染了些血痕,可那張俊顏和說話的語氣實在像極了世家公子哥,便不屑地應道:“你是何人?我憑什麼與你說。”
陳宇鴻架子擺慣了,聞言不由置氣道:“我是誰?我是臨安城裡的小爺……”
“我當是個什麼人物,原來是個白麵公子哥兒。”單貫將身子湊近了些,朝陳宇鴻挑釁地說道:“聞見我身上的味道了嗎?”
“一股廚房裡的粗糠味……”陳宇鴻捏著鼻子道,這味道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只因他已經嚥了一個多月的粗糠,陳宇鴻甚至懷疑自己再吃下去,會失去基本的味覺。
單貫見陳宇鴻那般篤定的樣子,不禁搖頭大笑道:“這是汗味!”
“你敢戲弄我?”陳宇鴻氣得跳起腳來,一把沖上去便直接捏住了這夥頭軍的脖頸……
事情好像有些鬧大了?
守帳計程車兵面面相覷,接著忙跑過來將兩人拉開,“陳少將軍,你這是違反軍紀的啊!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陳宇鴻一聽忙松開了手,半蹲著膝朝氣喘籲籲的單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你姓陳?”
陳宇鴻沒好氣地應道:“是啊。”
“那陳老將軍是你什麼人?”單貫眼中浮起一抹亮光,繼續問道。
“是我什麼人?”陳宇鴻盯著單貫心神激動的模樣,心頭閃過一抹詫異,“你說呢?我是臨安陳家的小爺,他是臨安陳家老太爺罷了……”
“……”
陳宇鴻說這般話時,語氣十分輕佻,他轉頭看著身邊已圍過來許多人,忙嚷嚷著道:“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都圍過來,生怕小爺我不受罰嗎?”
士兵們皆鬨笑著散開……
陳宇鴻這才將被他按倒在地單貫拉了起來,給他撣了撣身上的灰,紈絝著道:“你若晚些道明身份,信不信我把你這夥頭軍打個半死?”
單貫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沖著陳宇笑了笑。
在數十道目光的注視下,一個夥頭兵便這般瀟瀟灑灑地進了陳老將軍的營帳。
眾人只覺得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從大帳中被丟出來,只因一個常年與粗糠為伍的夥頭軍能有什麼破敵之策?
單貫的確沒有破敵之策,但他卻為查案日久的大理寺送去了一份極為關鍵的證詞。
一份為王鎮撫使斂取軍資案洗刷冤屈的證詞。
原來,手書裡所說的一應軍資皆被沉入濱河的言論乃是誣告,那些憑空消失的軍資物需其實是由魏人從河上搶奪而去的。
單貫作為護送軍資的百來名士兵中的一員,在事發當晚接到護送隊伍分批行進的命令,說是為了避開敵軍突襲防止軍資皆失。可惜,前後皆失去照應的船隻在夜風裡竟顯得那般孤立無援……
單貫和士兵們所守的船隻不知何時便被魏人摸上了船,對方皆是精兵,他們根本防不勝防,且對方人數與他們相當,看樣子像是個突襲小隊……
如結果所見的那般,對方換上了梁軍的衣服,乘著夜色沿濱河直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一大批軍用之資運走,甚至與內賊勾結,把這批丟失的物資算到了王茂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