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曾氏手足無措,面上也不知該做何表情。
江老夫人則像是沒聽到一般,因見著曾氏依舊花言巧語得像只狐貍,不由轉了目光,溫和的眉卻是蹙了起來,擠起道道皺褶。
江老太爺暗暗看著,卻是伸手把案幾上的茶往老妻的身前挪了挪,隨即瞥了一眼曾氏,神色平靜地朝跪著的丫鬟問道:“你便是採青?”
採青分明不敢應話,只聽了問詢的聲音便顫了身子低下。
“今日你為何要逃?”
“奴婢沒有逃……只是認錯了馬車,才跟著別府的女眷走丟的……”
“撒謊!你分明是做賊心虛!”江子安神色未變,只口中語氣淩厲許多,他沒有浪費唇舌的心思,只朝外間的小廝喝到:“來人,給我拖出去打!”
“老太爺……”採青尖叫出聲,轉頭卻是扯了曾氏的衣角哭喊道:“大夫人救我啊,大夫人……”
曾氏不由嫌惡地挪開身子。
大雨傾盆如注,撕裂的呼救聲斷斷續續地傳進大廳。
“曾氏,你可知採青為何向你求救?”江子安語氣冷冽,竟讓人寒涼得覺得步入了嚴冬。
“兒媳不知。”曾氏自是矢口否定,並補充著道:“今日姍兒落水,採青既為陪同侍女,此事怕與她脫不了幹系。”
“確實與她脫不了幹系……你可知青瑤今日在趙家花宴上險些被人壞了清譽?”
江老太爺語氣蒼涼,“淩壓庶姐、蠱惑趙家小女,甚至使了丫頭下毒……這樁樁件件,無一不是江家大房嫡女手筆!”
“這,怎麼可能?”曾氏驚訝撥出聲,想要爭辯什麼,卻不知從何爭辯起……
渾身血汙的採青被扔在廳上,引得距離最近的陳氏甚至掩住了口鼻,一副好不嫌棄的表情。
“大夫人,救我……”身體上的傷口因為浸了雨水而發疼,採青的神志亦是十分地清醒,不禁費力出聲喚道。
曾氏聞著這血腥氣幾欲嘔吐,“住口!今兒六小姐憑空落水,定是你這膽大妄為的奴婢……”
“夠了!”江老太爺低喝一聲,打斷曾氏的話語,隨即朝地上的採青說道:“表小姐如何,都是江府的主子。你為奴不忠暗害於她,雖是未遂,但仍應依例打七十大板,接著發賣出府。”
“大夫人,奴婢……對六小姐是忠心耿耿的啊,求大夫人救救奴婢……”採青不由低哭出聲,七十大板下去,她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
“你侍奉在六小姐身邊,見其行為有不妥之處非但沒有加以勸阻,反而助紂為虐,也應按例打五十大板。”
採青聞言,眼中一陣驚恐,身體猶如一隻蜈蚣般朝曾氏爬來,可惜不過爬了一截手臂的距離,便沒了力氣……
“大夫人……救我!”
“行杖!”江子安冷眼看著把人拖下去,紅紅的血跡染汙了一片地方。
他側臉朝曾氏問道:“你當真不為她求情?”
迎上老太爺水冰寒的目光,曾氏的心髒不由一緊,忙磕頭道:“兒媳不敢。此番處置是應當的……”
江子安聞言不由輕笑,眾人無一不屏住了呼吸,也不知聽得是外頭大雨滂沱之聲,還是驚懼交加的悽慘嘶吼……
“如何停了?”江子安漠然地睜開雙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