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知道你就是有這意思，也不會承認的。”趙夫人朗聲笑了起來，隨即眼簾處卻是看到一抹驚豔的身影，目光不禁上下打量了下，問道：“這位就是王氏之女？”
青瑤微笑著，眼中似有流星般恍人心神，她上前低身行禮，待抬起頭時，便見趙夫人朝她一個勁地點頭，“王氏有好女，能斷文章事，此言已遍傳官門學府，如今我竟能親眼得見。”
在旁的幾位貴婦小姐們聽說這就是名動一時的王氏之女，也紛紛轉身朝青瑤看來，灼然欽佩之色一如得見樓修文之時。
樓修文也轉身朝青瑤看過來，眼中似染了濃墨一般的色彩。
“夫人過贊了。”青瑤恭身回應道。
江代姍冷眼瞥著這一幕，因著趙夫人原拉住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滑了出去，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且周遭投向青瑤的目光與之前的拜師之舉不無相似之處，同樣地刺痛人心，也同樣地讓她嫉妒得發狂……
趙襄微打量了青瑤，看著妻子神情激動的模樣，出聲解釋道：“王小姐莫要介懷，只因家中犬子今秋亦是打算下場考試，我夫人對此事一直掛懷於心，而今年科舉改革之風突起，對寒窗苦讀的學子們而言實在是一件幸事，夫人方才也是心有所動罷了。”
青瑤聞言稍點了點頭，輕輕回握住趙夫人的手笑了笑。
“我以為官場之人深諳為官之道，科舉防弊之法的施行，不見得對所有人都是好事呢。”樓修文瞥了一眼趙襄，緩聲說道。
趙襄知道樓修文話有所指，忙低了頭恭聲說：“樓公子說的是。只不過深諳其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願不願走這條道又是另一回事了。”
“犬子才疏學淺，贛南郡俊傑輩出，且家勢官威淩我趙家者多如牛毛，趙某不過一個地方父母官，不能蒙陰子孫，卻並未覺得有什麼值得遺憾的地方。”
“子孫的功名，還得他們自己去掙。”
樓修文不置可否，白皙的面上彷彿籠了一層輕紗，讓人看不清深意。趙襄倒還十分鎮定，只趙夫人卻因自家夫君把話說得這般直白明瞭，面上愧色畢現。
雖是一句無意中提及的話，樓修文也沒有發作責難的意思，可趙襄卻根本不敢打馬虎眼。他很清楚樓家在科舉防弊之法施行過程中所具有的分量，以至於即便樓修文沒有半點功名在身，他也不得不謹而慎之。
此中情形青瑤亦是看得清楚，樓修文不自覺流露出的完全是一種來自於上位者的威壓……她眉眼微抬看了一眼樓修文，輕輕地搖了搖頭。
樓修文心中不覺好笑，只轉頭朝一旁趙知府說道：“趙大人能看幾分清楚，想來仕途也能走幾分平順。”
“那就借公子吉言了。”趙襄自是喜不自勝，笑吟吟地朝樓修文拱了拱手，“公子這邊請。”
見趙襄作勢上前引路，樓修文朝身後的青瑤笑了笑：“師姐盡興，我就先進去了。”
“嗯。”
見青瑤點了點頭，樓修文才邁開步子，隨趙襄前去。
眼看著樓修文的背影消失不見，江代姍心頭的悵然不禁又加深了幾分，雖然她口中依舊歡欣地喚著趙夫人“伯母”，面上待府中姐妹依舊和暖如初……
和她一般逢場作戲的，也只有江代嬋而已。江代妍過不了心裡那關，只低頭退開兩步和青瑤代芙兩人站在一處，再也沒了臨出門前的興致高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