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聽您的吩咐,一直守在這翠微閣外頭呢。斂秋尋了機會出來和奴婢說,四小姐傍晚些的時候便來了,在裡頭和表小姐說話,呆了一個多時辰才走的呢。”
“哎,二房竟只有四姐是個拎得清的人,可惜她快及笄了。”江代姍似是惋惜地嘆了一口氣,轉問道:“可知道她們在裡頭說些什麼?”
“這個……”小丫鬟的話變得有些結巴,“這個倒沒打聽到,小姐也知道斂秋因為二房的熙春被表小姐發作了不是,如今她也只能在外間打雜,偏那魏嬤嬤是個生事的,斂秋事情多經常抽不開身,今日還是奴婢早前尋了機會讓她仔細盯著的。”
“真是不道。
旁邊的丫鬟聞言忙點頭附和,接著說道:“斂秋不頂用,可人倒還算有些機靈,她趁著魏嬤嬤不在,便悄悄溜到了裡間廊下,雖未能聽得仔細,卻聽到了表小姐的哭聲。”
江代姍不禁諷刺一笑,道:“你別看我這表姐清高孤傲,人也聰慧,可她除了能作些酸詩,掉幾滴眼淚,又能做什麼呢?真是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身邊的小丫鬟只得訕笑著,不敢接話。江代姍橫了丫鬟一眼,便徑直向前走去。
躲在紫薇叢中的江代嬋將這些話一一聽去,胸口中似有火焰燃起。就在這時,一個蚊蟲竟端地飛進她眼中,江代嬋強忍住驚呼的沖動,但身體到底歪了一下,碰得倚著的紫薇樹一陣搖晃。
“誰?誰在那裡?”江代姍聽到響動,心中警覺喝聲道。
江代嬋心下一驚,手中不敢再有任何動作。旁邊的熙容更是氣都不敢喘出來,她知道如果現在自己弄出什麼聲響,連累江代嬋丟臉不說,自己是萬萬不可能繼續在江府呆下去的。
周遭的蚊蟲嗡嗡聲彷彿被放大了幾倍,直叫得人耳膜生疼。眼見江代姍慢步朝紫薇叢走來,江代嬋的額頭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喵!”
就在這時,一隻黑貓叫著從圍牆上高高躍下,竄入紫薇叢中,晃得一片紫薇樹都搖動起來……
江代姍忙後退幾步,拍著胸口喘氣道:“我道是什麼東西,原來是五姐養的小黑貓!這大晚上的到處亂竄,真是嚇死人了!”
看著江代姍遠去的背影,江代嬋終於扶著心口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她多少能夠猜到江代姍想和王青瑤說些什麼,但她相信王青瑤在已經知道事情原委的情況下,江代姍的話將不再具有那麼大的沖擊性。
江代嬋在熙容的攙扶下躡手躡腳地走出了紫薇叢林,看著翠微閣中明亮的燈火,輕聲說道:“還是我賭對了。”隨即轉頭看向熙容,“今天的事,你且不許和任何人提及,直到二夫人問我,你再一一說來……你可知?”
熙容忙不疊的點頭,她哪敢自作主張和旁人提及這件事!江四小姐鑽叢裡偷聽別人說話?這樣有關閨譽的事情,若是從她這裡傳出去,被打死都不稀罕!
江代嬋看著熙容聽話的模樣,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來,抬手輕輕地揉了揉因蚊蟲誤進而有些酸澀的左眼,暗道:“有了熙容這麼個人證,母親也該信我,對大房存些防備之心了,也不枉我辛辛苦苦地去喂蚊子!”
思及蚊子,江代嬋這才發覺,身上竟是這般奇癢難耐。掀開手上的衣袖,上面竟密密麻麻地布了幾十個紅包,“怎地隔了一層衣裳都還被咬成這樣?”
熙容心中暗自誹謗,“還不是外衫太薄,蚊蟲厲害的緣故,你若穿著和下人一樣厚實的粗布,怎麼可能會被咬成這樣?”
“熙容,我臉上也覺著癢,你看看上面是不是也有包?”江代嬋焦急地問道。
熙容藉著月光一看,不由驚異道:“有好幾個呢……”
江代嬋一聽便急了起來,道:“怎麼你臉上沒有?”
“許是奴婢臉皮粗厚,蚊蟲也嫌棄罷……”熙容點頭哈腰地回著話,不敢惹江代嬋生氣,心中卻另加了一句,“大概是您身上的香粉味太濃重,過於招惹蚊蟲。”
“小姐不要急,咱們還是快些回去抹點藥水吧。”熙容攙著江代嬋,一臉忠心地勸道:“小姐不要再撓這些紅包了,我聽家裡的老人說,這紅包越撓越大……”
江代嬋聞言便止了手中的動作,回到住處卻也折騰了許久才睡下。
王青瑤暫不知道翠微閣外頭還鬧了這麼一出,此時的她,正小心地應付著江代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