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有何見解?”項文豹直接問了出來。
“我軍糧草並不多,僅能堅持半月。此次選擇秋收時節出征,目的就是要搶割崮梁與荊縣兩地即將成熟的糧食。”項文熊不再遲疑,把自己的判斷直接說了出來,“虎嘯軍軍師楊佩德老謀深算,恐怕早就猜到我軍將先割糧,後攻城,所以才會引軍進駐牧馬坡,阻止我軍割糧。”
項文豹微微點了點頭,這也正是他所考慮的。
牧馬坡距離崮梁城約四十裡,距離三岔口約八十裡。雖然相距甚遠,但是卻扼守住了崮梁、荊縣二地的主要村鎮。在虎嘯軍主力進駐牧馬坡的時候,朱仕琿定然派人前去收割即將成熟的糧食。如果虎嘯軍齊出,兩三日之內就能割完所有糧食。
“永盛軍那邊有什麼動靜?”
“暫時沒有永盛軍的訊息。”項文彪開口了,“可按照約定,將由我們首先攻打崮梁城,如果不出所料,丁氏兄弟恐怕正在攻打施縣,搶割施縣的糧食。”
項文豹微微點了點頭,永盛軍開春時就到暉州劫掠了一番,收獲卻不大,現在恐怕更加缺糧。
“那我們就得把虎嘯軍趕回去。”項文豹迅速做出了決定,“傳令,步騎兩營連夜起營……”
“三哥!”項文熊立即說道,“臨行前父親與大哥都交代過,一定要小心謹慎,如虎嘯軍出城迎戰,且不可輕敵冒進。楊佩德詭計多端,絕不會主動前來送死,這次虎嘯軍進駐牧馬坡,肯定另有打算。”
“你是說,我不如大哥?”
“……”項文熊無言以對。
項文豹也有點火了。自從年初父親大病之後,大哥項文龍基本上接管了邢州節治府的大小事務,不再領軍遠徵。按理說,項文豹沒有機會當上統軍將領,因為在他前面還有能徵善戰的二哥項文虎,年初確定與永盛軍聯手進攻暉州時,就確定項文虎為統軍主帥。可在出軍前,二哥項文虎在追剿一股流寇時受了傷,無法隨軍出征,這才輪到了項文豹。
可以說,這是項文豹盼了很久的機會,是他擺脫父親與大哥影響的機會。
項文豹沒有與大哥項文龍爭奪邢州節治使的野心,他也知道自己爭不過智勇雙全的大哥。可他並不是沒有當節治使的野心,他的目標就是打下暉州,滅了朱家,然後自己當暉州節治使。到時就算仍然要受制於大哥項文龍,但也算得上是一方之主,比留在邢州,永遠屈居兄長之下要好得多。
項文豹很快就壓下了心頭的火氣,說道:“既然四弟不放心,那我就留五百步兵與你守衛主營,也好有所策應。”
項文熊暗嘆了口氣:“四弟領命。”
“五弟,速去傳令,今夜六時開飯,步騎兩營最遲七時開拔!”
“是!”
天剛黑不久,血狼軍近五千步騎就浩浩蕩蕩的開出了三岔口主營,向東而去。
——
百市集血狼軍營地主帳內,李洪濤已經在不算大的帳篷內轉了幾百個來回,轉得守在帳篷裡的張挽、杜威、卞康三人眼花繚亂。
按照那個叫麻生的文書交代,那批在昨天晚上進山的哨子最遲中午就應該回來。李洪濤趕在天亮前完成了部署。
結果這一等,就是足足等了一天。
到中午時,李洪濤讓賀平又去審問了一番那個文書,得到的答複仍然一樣。
李洪濤也知道,麻生並不知道哨子為什麼沒有準時回來。在撤與留的問題上,李洪濤沒有任何猶豫。既然要幹,那就要幹得徹底。如果讓哨子發現營地遭到了襲擊,五十名步兵都被殺了的話,血狼軍必然派大軍進山圍剿。到時候就算能夠躲到大山深處去,也只躲得了一時,而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想到還留在山洞裡的蔣晟、張玉璇,生死未蔔的黃季。李洪濤更不能選擇逃避,他已經辜負了易江的臨終囑託,更不能只顧自己逃生,而讓張玉璇受到威脅。
這也是李洪濤決定留下來的唯一原因。躲避不是消除危險的辦法,而真正的辦法就是勇敢的去戰鬥,戰勝危險!
“來了,來了!”田方急步沖了進來,“哨子回來了。”
“快做好準備!”李洪濤一愣,立即披上了那套軍官的鎖子甲,坐到了案幾的後面。
四人也都紛紛閃到了帳簾兩側,攥緊了長槍與短刀。
營地內,數十名武裝起來的村民也紛紛進入了各自的位置。
二十名長槍手與二十名短刀手埋伏在馬廄外的帳篷後面,十名短刀手埋伏在主帳兩側的軍官帳篷裡面,另外二十多名穿著皮甲,手持長槍的村民則分散在營地裡,裝扮成了血狼軍的步兵。
營地門口,穿皮甲,執長槍,短刀挎在腰間的賀平推了下有點慌張的麻生,低聲說道:“按照吩咐做,敢有半點妄動,我一刀砍了你的腦袋!”
“是,是,大爺放心,小的明白!”
麻生慌不跌的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拿起筆的時候,右手還在微微顫抖。
“別慌,鎮定點!”實際上,賀平自己都很害怕,要知道,那可是十名哨子,十名殺人不眨眼的哨子。
麻生用力的抹了下臉,天氣並不熱,可汗水仍然直往外冒。
他朝通往山區的大路看了過去,十名哨子都回來了,還帶了約莫十個山民回來。麻生感到自己的下體又要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