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湖日浪浪乾坤下,你這蘇女修持心在那裡?脫一樓肩,有桑風化。”
時練秋鼓足勇氣對那名女子“狂轟亂炸”後,對面衝出兩條大漢,各抓著他的肩膀拖到一旁。
公冶野正欲上前,候景魁眼目如炬,瞥見大漢腰間掛著貴胄令牌,慌不迭向那兩名大漢點頭哈腰,拉住公冶野連使眼色。
時練秋被狠狠甩在土地上,揉著屁股蛋子站起來,怒道
“二位食國家俸祿,卻做事不理,時何道理?”
公冶野太息一番,淡然道“我們哥倆年輕時候同你一般無二,仗劍行俠,義字當頭。然而……。”
候景魁略感沮喪,介面道“然後周圍的人全部和你背道而馳,你別無選擇。”
時練秋嘶吼道
“我不命白!”
時練秋拔足向前,卻被候景魁闊步攔截,用普功定住其身,淡然道“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一位絕美姑娘討了些達坂城西瓜,用舌尖輕輕舔著,更使對面炸開了鍋。議論聲蓋過大黃和小黑那喋喋不休的爭論,整座城彷彿都被這嘈雜聲包圍住了。
而那名花派弟子瞥見北街道有塊“石頭”,正漸漸向自己的位置跑來,花派弟子略感吃驚,過不多時,卻是條虯髯大漢。
此時此刻,除了“神猿猴”候景魁、“獅吼功”公冶野和麵無表情的時練秋以外,就屬這條大漢的臉最“乾淨”,也最正常。
他的臉如石塊那樣,異常嚴峻,像金甲戰神面對邪祟時正義凌然的表情。那種一看見就過目不忘,一看見就令人心舒暢的人。
他穿著一件褐色粗布衣裳,脖頸掛著塊小玉,上書“潁上”二字,正隨著他晃動的身軀來回晃悠。
待他從容不迫地走到吃食店旁,瞧見那衣衫不整的絕美姑娘,慌張把目光挪向一邊,將項下小玉佩塞回領口內。
店家老嫗似乎拖著五座大山那樣,緩緩走近,問道“客觀,吃些什麼?”
虯髯大漢用手梳理了翻飛的鬍子,回道
“青菜面。”
老嫗本著生意人的習慣,多口道“客觀不來些臘肉乾嗎?這臘肉乾可地道得緊,算是本城屈指可數的美味了。”
虯髯大漢已背對著絕美姑娘坐下,正色道“不用了,謝謝。”卻把老嫗用手喚到貼身處,小聲問道“裸露肩膀,是你們城裡的風俗嗎?”
老嫗面涼如水,正值窘困之際,那金記說書店如波濤拍岸似的聲響震天,眾人目光無不圍繞在金記說書店門板。
時練秋早被解了穴道,小聲道:“我們是官家,該去一彈久經!”
“神猿猴”侯景魁趕忙拉住,以老辣的口吻道:“尚未知曉裡面出現什麼情況,且不可貿然行事。逞英雄氣,二犯下滔天大罪,那就啞巴吃黃連,有苦也難言。”
時練秋跺跺腳,擦乾留著的哈喇子,太息一番,內心無比惆悵。
“金記說書店”門簾像被一陣颶風侵擾般,向旁直撲去,卻從房內甩出三條赤膊壯漢。
壯漢哀嚎著站起,那一刻,把對面吃糖葫蘆的三辮子娃娃笑得,糖葫蘆都滾落到髒兮兮的地面。
時練秋再難忍住正義浩然氣,跨步上前,急切道:“是誰把你們傷撐這樣的?”
三名大漢頓時臉色刷白,齊往回指,嘶吼道:“惡魔!妖怪!不是凡人!”
那“漂亮姑娘”聞聽,不覺神色微顫,略感慌張。而她對面那明花派弟子則氣定神閒,悠哉悠哉地喝著竹茶,對旁邊所發之事置若罔聞,好比老僧入定般。
對面百十好人觀賞“漂亮姑娘”的,全部都將心提到嗓子眼,全神貫注瞧著金記店門。隨著內中幾個“大老闆”的揮手,八名精幹好手翻飛至店前,擺出起手式。
兔子不會飛,自然更不會游泳;時練秋不是個完人,自然更不會神妙玄乎的功法。是以侯景魁與“獅吼功”公冶野當即挺身護在時練秋前,嚴防死守住每一個角落。
“乾淨的臉”也挺身而起,如同一座巨塔面對著金記說書店,目光似巖電般。
清風拂面,四周涼爽透徹,這是一個極端祥和而美好的下午,是一個享受美好生活的下午。溫暖的陽光沐浴遠處山林上還未乾透了的露珠,露珠像一顆顆水晶似的,掛在枝椏嫩葉下。
剎那間,金記說書店鴉雀無聲,寂靜得可怕!
眾人在內心深處無限揣測,微弱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揣測得愈來愈離譜。明媚天氣上彷彿籠罩一層摸不到、看不見的土灰色的布,使眾人無不緊張萬分。
“噠噠噠!噠噠噠!”
兩匹棕色捲毛馬耷拉著腦袋,悶頭向這邊走來。是位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獨臂中年人,另外一位可就使人眼前煥然一新,正惹得“金記”對面那夥子人對這位擠眉弄眼的。
二人栓住沒精打采的兩匹馬,獨臂邋遢漢向那俏皮姑娘道:“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不可生急躁攀比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