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抓緊琉璃裙在玩弄,輕“哼”一聲,徑自穿行花園,到三香酒樓裡。
店小二如瘋狗撲食般,迎面而來,“婀娜多姿,美麗大方的江教主,肚子餓了?正好,剛從達坂城運來,頂香脆的芝麻饢。”
江教主被領到偏僻雅座,鄰近並無吃客。教主入坐剎那間,大家都萬分在意,不敢發出太大動靜以免惹怒喜怒無常的江大教主。
狗若瘋癲,必有棍棒;人若狂悖,必有高義。
玲瓏宮弟子江瓊兒自稱拜仙女教教主,凡見教主之面,必誇讚兩句。惹出蚩尤門西門反、琅琊門朱雯、後裔門康少三者聯合共同來教訓江教主,奈何其後有玲瓏宮撐腰,是以鎩羽而歸。
因盛宮主重傷難愈,無暇分身處置宮內事物,因此更助長了江瓊兒驕傲跋扈的姿態。
拜仙女教主此刻正為“河北”大費腦筋之間,卻聽西北方有一對男女爭得面紅耳赤。
少年尖下巴、薄嘴唇,劍眉星目,英姿挺拔,話語間卻帶七分戲謔的口吻,同他正經的容貌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聽少年對她道
“菲菲表妹,我之前就講明,你是無論如何也找尋不打週末的。他表面是個君子像,實則是個實實在在的跳蚤。試問,跳蚤怎好抓,更何況他是包藏禍心的跳蚤!”
菲菲把茶杯猛烈磕在桌面,發出碰的一聲響動,又自訥訥出神。
少年卻替她嘆口氣,搖頭晃腦道“週末那是我好兄弟,實在不行我拉下老臉求他,讓你作姐姐就是了。本來嘛!一件微不足道的綠豆小事,還惹得出了島嶼,跑到天山遭受這寒氣。”
菲菲聽得急了,怒目道“李憐!說到底你還是幫週末。我們才是親的表兄妹,你卻胳膊肘往外拐,心不會痛嗎?”
李憐擺手道“哪有!哪有!縱然天地炸裂,我心裡也只有你這位楚楚可憐的小表妹。”
菲菲嬌嗔道“怕是心口不一吧!等我找到週末,按約定我可就是姐姐了,當時定讓你吃些苦頭。”
李憐哭喪著臉,握緊單筷,敲打瓷杯邊緣處,並哼唱起來
“明月島裡有明月,我娘有個大侄女。鞭策李憐與週末,大姐大呀今日現。”
菲菲噗嗤發笑,微微露出皓齒,內心在讚歎李憐多才多藝。
江瓊兒教主怒火中燒,對於不把自個兒放在心尖,漠然視之的人通常都下以毒手,直到心中舒暢才肯罷休。
正欲發難,西側一條赤膊大漢像陣狂風似的卷至一對男女跟前。
這地方緊緊挨著天山,是以常年冰冷異常,赤膊人竟絲毫不懼怕嚴寒的衝擊,實在驚奇。
只聽西側靠後一位矬子高聲喊道“後裔門房一萬門主,可得給江教主長臉,教訓這兩個小貓毛崽子。”
後裔門主房一萬冷冷地注視著面前歡笑的兩個人,近乎冰冷的口氣說到
“你們就請盡情的笑吧!待會只怕就笑不出了!”
菲菲姑娘了一眼,好像根本就未發覺有這個人似的,自夾起塊冒著熱氣的排骨,緩緩放進口中。
少年李憐卻對房一萬頗有興趣,笑道“莫非馬上我們要哭了嗎?”
房一萬不置可否,冷然道“你可知那邊坐著的姑娘是什麼人嗎?”
李憐雙眼順著他的手指處,點了點頭,自語道“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房一萬道“她是拜仙女教的現任教主,倘若你現在三跪九叩到她面前作揖,我可以考慮你後半生一定能站著走路。”
李憐笑道“這倒不用大哥操心,因為我後半生在天上。試問神仙又怎需走路呢!”
房一萬陡然間太陽穴青筋暴起,冷然道“可曾聽聞後裔門?”
李憐正咀嚼一塊硬肉,模糊的道“哦!大哥是說那個一代門主笑死,二代門主被嬰兒壓死,三代門主跳樓,四代門主走火入魔,五代門主喝水嗆死……。”
房一萬突然伸手,發功於五指,直抓向李憐面門。
菲菲非但不替表哥李憐擔憂,反而大口喝著水果汁。
在眾人都已猜出結局的前一秒,房一萬忽然止步,已最迅捷的身法向後換了個身,一雙冷峻的眼神緊緊圍繞著正跨門檻進來人的身上。
頭一位被白布包裹的不成樣子,單單露出一雙毫無精神的眼睛,走路也不大靈活,旁邊有個胖大嬸攙扶。
他二人身後,是位粗布衣衫長相如絕頂之寒松般,威不可及的青年漢子。臂膀隨著身體的擺動緩緩蠕動著,堅實的胸膛與厚重的嘴唇形成一位像鐵甲精鋼似的巨靈戰神。
“方才我若不退,背後必定要遭受重創。這病人和老婦自然不可能擁有高明的功法,也不太像會功法的樣子,自然是身後這位壯漢無疑了。”房一萬一面思索著,一面打量那位壯漢。
壯漢外表雖豪爽剛強,卻包裹著一顆世間少有的耐心,直到前方二人坐定,才尋到僻靜處落座。
店小二早嚇破了膽,同掌櫃蹲地,以櫃檯擋住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