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君子啐了一口,自去曬太陽。
將其小心翼翼扶到磐石上坐定,錢來方欲感激,卻聽馬臉軍漢笑道“縱然你年邁,可也不能倚老賣老作踐自己呀!何必問我們討水,你自己不就有水嗎?”
錢來頓時心涼了半截,猶如兜心一錘,驚奇道“小老兒如何有水?”
“啪!”
如轟天巨雷般一巴掌打在錢來的右臉頰上,馬臉軍漢邪笑道“血水不也是水嗎?”
錢來發了慌,頓覺天地昏暗六神無主,眼睛直勾勾望著火焰中那燒的通紅的匕首,嘟囔著“血水是水!血水是水!血水是水!”
孟巨紋瞧著錢來握夾子夾起紅通通的匕首,整個心都快炸裂了,卻看歐陽龍,活似末元子神廟裡一動也不動的雕像,“至少你是歐陽龍,至少你得做些事情,而不是靜悄悄地看著。”
歐陽龍反問道“歐陽龍也是人,也是可以被人卸掉一條臂膀的凡人,難道你認為歐陽龍不是一個人嗎?”
軟轎中林辰予探出腦袋道“一瞬之間即可料理這夥傻子,你們卻爭辯什麼呢?”
孟巨紋不置可否,道“歐陽龍居然成為了一個軟如無能的小人,真是天字第一號新聞。”
歐陽龍笑道“那麼天字第二號新聞就是偉大的孟皇子詆譭小小的歐陽龍了!”
“詆譭!呵呵!你也真能高看你……。”猛然間,一種想法佔據了孟巨紋全身,迫使他停止了嘴唇的蠕動,陷入沉思:
戰亂到來卻作了丟盔棄甲的逃兵,本該與城共存亡卻苟延至今。縱然臉皮厚過城牆,也無勇氣面對身在辟穀的親妹妹!儻若自己是一個完完全全陌生的人,那就萬事大吉,煩惱盡除?
思索已畢,孟巨紋徑直走向瘸腿鐵匠,歐陽龍心道:“他想見螢曇,卻又生愧疚,怕是要自毀容顏!”忙喊道:“年輕人做事要再三考慮,切不可意氣用事呀!”
孟巨紋回頭道:“明日縱然雨過天晴,今天若是不做,我會悔恨終身!”
瘸腿鐵匠握著鐵夾子的手顫顫巍巍,突地被孟巨紋一把奪過,瞬時覺得胸口壓著的巨石登時消失。張望孟巨紋,見他將紅通通的匕首緩緩靠近臉頰,面貌極其平淡,鐵匠對此疑惑重重。
轎內林辰予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歐陽龍心道“孟巨紋為拜託內心煎熬決意毀容見自個的妹妹!假如此刻讓林姑娘知曉,她豈非要阻攔。她要阻攔,誰都攔她不住。”隨即回道“無礙,一切如常。你切莫露頭,以免節外生枝。”
嘴唇被牙齒咬出鮮血,從下巴一滴滴滴在草地上。孟巨紋未發出一絲聲響,右邊臉頰整個血肉模糊。
馬臉軍漢內心驚懼交集,萬料不到這人敢做出這等事情,結巴著道“有骨氣……你們……滾吧!”
鐵匠錢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的道“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小恩公的大恩大德呀!”說完話,收拾工具緩緩而走。
歐陽龍用黑布裹住燙傷的臉頰,扶著孟巨紋來到馬車上,用意志支撐的身體陡然土崩瓦解,立刻昏厥了。
林辰予見他那副模樣,頓時呆在當場,內心說不出的憂傷。經歐陽龍解釋,林辰予才釋懷一些,將孟巨紋抱到身旁。
馬車向北,一直行駛到了辟穀口前一條幽徑的山路。
歐陽龍駕馭馬車有些乏了,猛聽遠處杜鵑低鳴頓覺心靈舒暢。
注意前方,隱隱約約在前方有兩個孩童身影,一蹲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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