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楚南真指示的方向,楚徵儀看到了戴著半邊臉鐵面具的男人。
拿金屬做面具的人可不多。
確認後,楚南真就消失了,楚徵儀則換上了緊張又激動的表情,提著籃子趕了過去。
往年的燈會時,都樹陽都是身邊跟著人,身邊的人越擠著越多,都樹陽就包了個街上的廂房,輕松地在樓上看的,想要什麼就讓小廝去買。今年不知怎麼的,就想一個人逛了起來。
一開始因為不一樣的感覺,他新鮮了一陣,可惜逛著逛著他就後悔了,周圍人太多,大家感受到的是熱鬧,他卻感受到的是那汗味、煙味與濃重的香料味混雜的難聞氣味。
都樹陽嫌棄地往人群鬆散處走去,那是街道的尾巴,有人在賣些尋常可見的飽腹的吃食。
但來這燈會裡,要吃的可不是什麼尋常可見的飽腹吃食。
沒有頭腦,怪不得生意慘淡。
都樹陽準備想回家了,袖子卻被人拉住,力道不大,一拉就立刻放開了。
“都公子——”身後有個聲音在喊。
是個女子。
他都戴著面具了,這樣也能認得出來?
都樹陽回頭一看,還是個戴面具的女子。
楚徵儀露出了懊悔又有些歉意的表情,正要說話,但瞧著都樹陽的表情的不對,猛然想到自己還帶著面具,白做表情了,立刻手忙腳亂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還算清麗的面龐。
都樹陽從上往下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女人,很快發現她的手不自然地緊張地擦著身側的衣服。
見到都樹陽看向自己的那隻手,楚南真立刻把那隻手蜷縮起來,懊悔又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起都公子,剛剛奴家一直叫公子,公子沒有回頭,情急之下就抓了您的衣服。”
“你有何事?”都樹陽疏離地問道。
“我……”楚南真抿了抿嘴,囁嚅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將已經製作好很久的芙蓉花紋銀香囊遞上。
雖然女子多羞澀,行事也多受禮教束縛,但都樹陽還是收過不少表達愛意的香囊,但那香囊都是都樹陽沒戴面具的時候收到的。
今夜他興致起來,帶著面具穿著普通衣服轉悠了半天,沒有女子給他遞上任何一個香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認出他。
所以楚南真的香囊是都樹陽今年上元節收到的唯一一個香囊,也只有楚南真看出了他的身份。
都樹陽的心動了動,伸手接過了那銀香囊。
他收到的香囊都是送的人親手縫制的,上面繡著精巧的花樣,唯有這個香囊,不是布制的,而是銀造的,用的是簡單卻雅緻的芙蓉花紋,平日裡掛在腰間做裝飾是毫無問題的。
銀造的,價錢也可比那些布制的貴重多了。
都樹陽垂下了拿著香囊的手。
楚南真因此眼前一亮:“公子這是收下的意思嗎?”
都樹陽不置可否地一哂:“我若不收,你們也會硬塞過來的吧。”
你們?
既然是你們,那就可以是不想要卻不得不收的意思。
楚南真當然是希望都樹陽收的,哪怕都樹陽收了卻不給收了後同意在一起的意思。
所以楚徵儀想到這點,就不對此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