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為……最差也有個他還命的選項的……
沒佔蔔之前,他還亂糟糟地想如果只有這個選項,那他該如何選擇。
但如今不用選擇,連那個選項都沒有。
尉遲珈藍並沒有因為沒有那個選項而心裡鬆了口氣,而是恨死了這命運的無情。
“她雖然幫了我……”又一滴水掉到地上,“可是那是在我欺騙之下的相幫,這樣也算嗎?”
廟堂裡的神明們無動於衷。
尉遲珈藍握緊了拳頭。
終於一陣風吹來了,吹響了廟堂裡的風鈴,風鈴聲尖銳刺耳,尉遲珈藍恍惚間,覺得那風鈴像是廟堂裡的神明們在嘲笑他。
想來也的確是在嘲笑他,當年他為了續命,不是已經算出了續命過程不可能是用正常渠道完成,需要不折手段才能完成嗎?
已經得了便宜,現在又來質疑什麼?不覺得自己惡心又可笑嗎?
那嘲笑風鈴聲久久延續,刺得尉遲珈藍耳朵疼,可是他卻也跟著嘲笑了起來,只是他的嘲笑聲比較低啞,隱隱含著哭腔。
不過細想起來,算他能否續命的那一卦,也證明瞭有蒲對他的感情吧。
那卦象代表了有蒲心善,但也不是會用命相幫的人,除非是能夠讓她情感矇蔽了理智的人……
尉遲珈藍珍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脈象,感受著那血管裡因為心髒跳動而帶動的血流。
那裡流動的生機的血有蒲的血。
尉遲珈藍嘴角無比溫柔地緩慢勾起,勾起的嘴角處有晶瑩的淚水緩緩流過。
他對滿堂的神明虔誠地拜了又拜,說道:“我下次再過來。”
他還要繼續算。
總會有方法的。
哪怕再黑再可怖的地方,只要曾經有生命存在過,也可以有幽光晃動的時候,不可能一直都是黑暗。
尉遲珈藍站起來的時候全身軟麻得厲害,差點摔跤,對著廟堂一彎腰,他才踉蹌離開。
尉遲珈藍回去的時候,眼神黯淡無光地聽僕人們報告。
大夫有來過,但無計可施,有蒲面無表情地聽完診斷結果後,吃了點水果就又躺回床上了。
有蒲雖然有時懶洋洋的,但通常不會懶這樣,而且這裡是他的家,她理當警惕或者仇恨才對。
除非很累很難受,已經分不了多少心去幹其他事情了。
尉遲珈藍記得病情剛來的時候也是很難受,打起精神才能繼續引著有蒲幫他,因為他是有活著的希望,所以能打起精神,可有蒲什麼都沒有。
活著的希望沒有了,身邊唯一讓她付出感情的人也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