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楚徵儀只好離開,轉身的時候揮手讓忐忑的樂坊跟著她一起走。
可有一個歌女的腳好像因為太緊張了,不小心扭到了。
“啊——”她叫道,扭曲著臉緩慢蹲下吸著氣捂著腳踝。
這樣的動靜自然是吸引住了屋內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包括昭玉公主。
可當大家都看向那個歌女時,樂坊裡突然沖出一位握著刀向著餘敞刺去的伶人。
“易儀!”危險當頭餘敞立刻叫道。
距離餘敞最近的昭玉公主連忙手疾眼快地朝著那伶人撲了過去。
她很快抱住了伶人的腿,讓伶人難以前進。
失去這難得的機會要再刺殺可不行了。
伶人當機立斷地立刻往昭玉公主的手和背部快速地刺了又刺,想讓她痛得立刻放手。
可昭玉公主就是死活不放,忍住劇痛讓人救駕。
宮人們一窩蜂地已經將其他樂坊的人制服,不停刺著楚徵儀的伶人也被人拉開,可昭玉公主身上好幾個血窟窿,血窟窿裡快速沖出的血已經流了一地,特別嚇人。
餘敞只看到昭玉公主失去血色的臉,只看到昭玉公主倒下前還執著望著他的那深深的一眼。
等到他意識過來的時候,他不用人攙扶,就已經在昭玉公主面前了。
“陛下,您的病治好了,這真是太好了。”有公公反應過來立刻祝賀道。
“止血!叫太醫過來!”餘敞卻絲毫沒有為自己能活動了而開心,而是恨恨地望著在場除昭玉公主以外的任何人。
他不懂現在是什麼心情,但他絕對不能讓昭玉公主死。
失去意識的昭玉公主的眼睛還張得大大的,彷彿眼眸中還在確認著被保護的人有沒有有事。
餘敞看著看著漸漸流著眼淚,對著一地血泊中的昭玉公主不知所措。
他以為他之前經歷了徹骨的嚴寒,但他現在才知道他才到達最冷的時間。
餘敞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但他就是在不停說,彷彿不說的話那個人就真的一輩子都聽不到了。
事實上他也有預感她一輩子都聽不到了。
“你堅持一下,你堅持一下好不好,你別死……”
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你怎麼可以死?
我還沒有聽你說清楚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指控呢,你怎麼可以死?
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痛到死也不放開那個人呢,你怎麼可以死?
你不是騙子嗎?你不是城府深嗎?你不是恨著我嗎?
你為什麼在我沒用後還對我那麼好?為什麼繼續親手服侍我?為什麼整天整天地陪在我身邊?為什麼關心我笑不笑哭不哭?為什麼今天對我說是你錯了?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
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
我能感受到也能從你言語裡分辨到你不想看我,但你為什麼要一直看著我……你說啊……求求你說啊……求求你說出來好不好……
但她真的無法說話了,本來流了那麼多血,眼睛都閉都閉不上了,就已經證明再也無法說話。
從太醫的口中得到一次又一次的確認後,餘敞平靜地驅散了所有人。
他沒有去抱血泊裡的昭玉公主,從昭玉公主倒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抱。
他只是在血泊外緣跪著看,他只是在血泊外緣跪著確認,他最後也只是在血泊外緣跪著慢慢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