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濞卻並沒有急著回答呂雉的話,結結實實的給呂雉磕了幾個響頭,才道:“娘親閃腰全怪劉濞沒有照料好,如今留著娘親獨自在營帳之中,也全都是劉濞的不是。
我知道,從小先生便教導我們仁孝,劉濞從小的不好好念書,如今卻連先生所教的道理也忘了個幹淨,實在是劉濞的不是,如今要打要罰全憑嬸嬸定奪!”
呂雉瞧著劉濞那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不禁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睨眼看著劉濞。
半晌後,方才輕輕開口道:“你倒是聰明得很,知道說些旁的事情,岔開我們之前的話題。”
呂雉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不是你那一句,“全憑我定奪”,只怕我現在都還的被你的牽著鼻子走呢!”
說著,呂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那隻玉鐲,對他道:“你是什麼樣的倔脾氣,你以為我不清楚嗎?你平日裡就算是犯下了錯誤,也不是個會輕易認罰的人,如今我卻從你的嘴裡聽到了“全憑我定奪”這幾個字,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之前的說辭嗎?!究竟是什麼事情的?!快說!”呂雉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可那一個小小的舉動,卻在劉濞耳朵裡,聽出了不威自怒的味道。
不由得,劉濞的身子一抖,方才的從容,也全都消失的不見了。
他遲疑了半晌,方才緩緩開口道:“娘親的腰傷是因為……”
待劉濞話音落了,呂雉的臉色也難看得嚇人。
她的緊緊攥著自己拳頭,死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不要在這光天化日下狠狠的罵上劉濞一頓,讓別人知道了這件事情,丟了劉家的人。
她沒有說,但是她臉上的肉顫抖著,指甲狠狠的摳住了手掌,在她手掌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印痕。
她狠狠剜了劉濞一眼之後,便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她走到帳房門口,松開了自己那雙攥得緊緊的雙手。
她面部抽搐了一下,方才盡力將自己的情緒放平和了下來。
她走進屋子,瞧見躺在床上,瘦得不成人形的王氏,心中覺得格外的不是滋味。
於是她沒坐多久,便離開了。
深夜,呂雉從夢中驚醒,此時剛從夢魘中解脫出來的她,早已經是滿頭大汗,身子也有些發軟得不成樣子。
她在黑暗中喘息了大半天,方才再次躺下。
可是,此時她已經無論如何都難以入眠了。
整個夜晚她都是在徘徊中度過的。
因為,她想著白天,劉濞告訴她的話:“當初受傷了以後,王氏為了不拖累家裡人,便想著去尋死,可最後,她尋死不成,反倒讓毒藥將自己的嗓子給灼傷了。成立了如今這幅模樣。”
呂雉想著劉濞的話,覺得格外的辛酸。
有時候,呂雉覺得人的命運是可以自己掌握的,有的時候卻又覺得,自己的一身,除了無奈,再沒有別的詞可以形容。
待天一亮了,呂雉便去尋了虞姬,告訴她自己要搬去同劉家人一起居住。
虞姬遲疑了一下,沒有說別的話,便讓她去了。
對於呂雉來說,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劉家那一家老小。
之前,是因為呂雉雖然表面上是過著豐衣足食的日子,被楚軍當作坐上的賓一樣的侍奉著,但是她自己卻清楚,之所以楚軍會這樣對她,不過是怕她帶著劉家一幹人跑掉,二也的不過是虞姬顧念著她和自己的哪一點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