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見呂雉之後,那躺在床上的、似是丟了骨肉的,木偶一樣的女人,眼中泛起了淚光。
她雙唇顫抖著,半晌卻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呂雉瞧著這副模樣的王氏,也是震驚得說不出來半句話。但她在震驚之餘,卻讀懂了王氏的委屈。
她的瞧著王氏這幅模樣的,心中也充滿了辛酸,眼眶也漸漸地熱了起來。
兩雙淚眸相對,他們都欲言,卻都無聲。
只是半晌後,呂雉才對著王氏叫了一句:“嫂子”出來。
王氏張了張嘴,欲言,但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來,她又急又怕,知得拼命的對著呂雉點頭。
呂雉知道,如今王氏瘦成了這幅模樣,定是餓了許久,既然如此,那她又如何有力氣來的對著她點頭?
呂雉連忙上前止住了王氏,對她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
呂雉輕輕的撫著曹氏額頭上散碎油膩的碎發,半晌不說話。
可此時王氏卻閉上了眼睛,“嗚嗚”的哭泣了起來。
王氏的哭聲中帶著悽涼又無助的委屈。
王氏緊緊的閉住眼哭泣,此刻,呂雉能夠清晰的看見王氏眼角的皺紋,好似雕塑一樣,深深的刻進了她的肉裡。
此刻,呂雉覺得她完全能夠理解王氏的心情,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將王氏此刻的心情表達出來,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王氏。
於是她想起了自己帶倆的饅頭,於是她告訴王氏,自己帶來了饅頭。
她想借此,來讓王氏心中好受一點,雖然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
呂雉本就是一個不會安慰人的人,面對別人的無助,她會顯得更無助。
不為別的,她的無助,源於對別人悲傷的茫然。
她將饅頭逃出來,遞給王氏。
可是王氏努力的伸了伸手,卻並沒有將手抬起來。
呂雉瞭然,自己拿著饅頭將它掰成小塊。
但是她輕輕一掰,饅頭表面上的很多細小的碎末也都稀稀疏疏的掉了下來。
呂雉想:“這饅頭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方才她自己吃的時候,這塊饅頭都已經涼得有些發硬了。
只是她吃的時候許是食得太著急,根本沒有發現這饅頭的早已不新鮮。
但不新鮮又能怎麼樣?如今果腹之物分明就短缺得緊,有已經實屬不易,又哪裡有他們選擇的餘地?
呂雉瞧王氏身子實在是無力得緊,於是便去尋了一隻碗,想將饅頭用水泡成漿之後,再一點一點的送食給王氏。
見著吃食,王氏自然歡喜。
她一口一口的吃著呂雉送食到自己嘴邊的食物。
軟糯的食物很快使她的胃感到了飽足。
待她吃完一隻饅頭後,呂雉輕聲的問她:“嫂嫂可還要在吃一些?”
王氏急忙搖了搖頭,有很多話想講,但張了張嘴,最後卻只吐出了兩個字兒:“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