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過了那些個不知事的年紀,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悸動,挑逗著他哪好奇的心。
他遠遠的看著眼前那兩個在月光下形成的剪影,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心緒。
劉肥的心也隨著眼前那一道剪影,心中一疼,眼前頓時生起了一抹黑的。
他直立立的站在哪裡,雙腳緊緊的扣住地面,才勉強撐住了身子,使它沒有倒下去。
他眼前的那個女人,不正就是曹氏麼?他的母親。
而同他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分明就是就是劉濞啊!
他的母親和他的堂弟……
這樣想著,他的手開始有些發抖。
他想撲上前去,將這兩糾纏到一起的男女扯開。
但是……雖然這樣想著,但他的腳卻像灌了鉛似的,站在那裡,移動不得半分。
他為自己的怯懦感到氣憤,可是此刻他除了痴痴傻傻的站在原地,身體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著,他此刻除了氣憤,便不知道自己再能幹些什麼。
可他越是這樣想,他便越是覺得生氣,他生的不止是曹氏和劉濞的氣,他生的更是他自己的氣。
他生氣自己怯懦,他生氣自己的無能。
他痴痴愣愣的站在原地,欲上前去,卻又不敢,彳亍半晌後,知得瞧瞧的退了回去。
他整個人彷彿丟了魂一般的走在黑夜的冷風中。
冷風如刀似劍的颳著他的肌膚,可是他卻並沒有感覺到半分的不適。
直到他走遠了,腳下踢到了石塊,整個人險些被絆倒,他才猛然的回過了神來。
待他回過了神,他的身子彷彿被雷劈了一般,身子猛然的顫抖了下,身子裡的毛孔彷彿都被開啟了。
他覺得身體上有許多的蟲子在爬動,那些“蟲子”本來還像是在他的面板上爬動,漸漸從子好像爬進了他的肉裡,他的骨頭上……
漸漸地,他哇的一聲蹲到地上抱著腿哭了起來。
這一哭,他覺得自己的心都空了的,他感受到了人生的無助——明明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漢王劉邦,可為何他卻如此無助?就連憤怒都無法表達?
明明他才是父親的長子,可為何他的弟弟就能做著漢軍的少主,在漢軍中享受著眾星捧月一般的愛護?而自己,卻只能跟著一群老弱婦孺待在這裡吃苦受累,連頭也不敢抬?
為什麼,他的母親同樣是漢王劉邦的女人,可呂雉就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而自己的母親曹氏卻止是一個獨資經營著酒肆不懂得自珍自愛的寡婦?!就連一個小小的名分都沒有?!
劉肥越想,越覺得心痛,他越覺得心痛,便越要放生痛哭!
在這片荒蕪的田野上,劉肥是可悲的——因為他的眼淚只有月光和田野能夠做見證。
或許這個半大的孩子,也只有在這涼透人心的夜晚,在這荒蕪的田野上才能夠放肆的哭泣吧。
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劉肥一到了半夜,便自覺的從夢中醒來,他在黑暗中緊閉著雙眼,好似睡著了那般,但是他的頭腦卻異常的清醒。
然後的每到一個月圓的深夜,他便能聽見自己身旁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知道,是劉濞。
他更知道,劉濞是為何會在這個晴朗的夜晚翻身起床。
但是他不願面對,他的眼睛閉得更緊了,就連呼吸也不由自主的變輕了,彷彿是懼怕被人發現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