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見狀卻也只是愣了一愣,便伸手將那些個碎掉的陶片一片一片的拾起來。
豈料,劉肥瞧見這一幕,更是氣得氣不打一出來,用力一揮,將曹氏手中的陶片揮落到地,竟連那桌案也一起給掀掉了。
許是劉肥太不知輕重,讓那碎掉的陶片將曹氏的手給劃傷了。
曹氏的受傷登時多出了一個豁口,血也自然是不停的往外浸的。
但劉肥卻絲毫沒有因為他母親的手被陶片劃傷而有所動容,依舊義憤填膺的對曹氏道:“你整日裡除了飲酒便再無旁的事可以做!你瞧瞧別人的母親!那個不是時時刻刻顧及著孩子的冷暖?!那個不給孩子洗衣做飯製衣?!你倒好!每日都飲酒!出了飲酒你便再無旁的事可以做了嗎?!如今都淪為階下囚了!你還顧著飲酒!你以為人家給你一點酒喝,別人便是對你好了嗎?你便不是階下囚了?!”
曹氏見著劉肥那張氣得通紅的臉,對他講:“現下你急,你把這件事情看得再透徹又有什麼用?到頭來,你還出不去!臨了,還弄得自己不安生。”
說著,曹氏便低頭撿地上的碎陶片。
劉肥見著曹氏這副樣子,更是氣憤得緊,竟然一時頭腦發熱,隨手拿起身旁的陶杯就欲往曹氏身上砸去。
豈料,他剛剛抬了手,手卻叫人給鉗住了手腕,他正疑心是誰,扭頭一看——是呂雉。
連忙低頭喚了一聲:“嫡母。”
心中的氣焰,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雉將劉肥的手腕放開之後,劉肥連忙恭恭敬敬的對呂雉做了一個揖禮,問道:“嫡母怎麼會到這裡來的?”
但是呂雉卻沒有回答他,只自顧自的跪坐了下來,執著曹氏的手細細察看她的傷口。
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酒瓶,搖了搖:“還好剩了些酒。”她心中這樣想到。
她抬起頭對曹氏笑道:“怕是會有些疼,姊姊便忍著些吧!”說罷,她便拿起酒壺,將酒壺中所剩不多的那點酒,朝著她的傷口處輕輕的澆下。
那酒順著瓶口往下流,有的滲進了曹氏的傷口,有的順著她的傷口往下流,帶著一絲血色的紅。
待呂雉為曹氏清洗好了傷口,便從腰間抽出了一張素絹子,對曹氏道:“這張絹子從我放至腰間到現在我都沒有取出來過,所以姐姐放心,是幹淨的!”
曹氏笑笑,道:“我向來不計較這些的!”
呂雉也沖曹氏一笑。
待呂雉替曹氏清理好了傷口,方才對曹氏笑道:“我們這些個做母親的啊!都存了一顆慈母心!只是姐姐比我厲害!若是我受到了姐姐今日的這般境遇,我那手中的雞毛撣子,怕也是不會給誰留半分情面的!姐姐現下如此忍讓,那惹事之人,也該知些進退不是?若是依舊不知好歹,那也當欠管教了!姐姐說對不對?”
呂雉笑問曹氏,曹氏見她這樣說,也只得扯了扯嘴皮子,對她道了句:“妹妹說的是。”
可是她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一臉諏笑的看著呂雉:“妹妹說的自然是十分對的!只是稚子尚且年幼,也何須有棍棒那樣殘忍的手法去教訓他?”
呂雉瞧著曹氏的臉,對她笑道:“老話不是說了麼?棍棒底下出孝子!有時候孩子就得教訓!”
呂雉不看劉肥,但誰又會不知,呂雉這話分明燈就是說給劉肥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