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周圍的土地是平整的,顯然是被人專門整理過的。
呂雉看著這個墳,跟看旁人的墳無異。
直到她的目光停在了墳頭的墓碑上一一愛妻呂季氏之墓。
墓碑上的呂季氏兩個字刺痛了呂雉的眼睛。
她痴痴的看著,上唇顫抖著,張了好幾次嘴,可是還是說不出話來。她想叫母親,可喉嚨卻莫名的被哽住住了,只留得一雙浸滿淚的眼睛。
終於,呂雉大喊一聲:“娘親!”便哭著撲了過去。
她跪在哪裡,一個一個的給呂季氏磕著頭,眼淚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地。
她一直磕,磕得額頭都出了血。她還是不停的磕,不停的磕……
忽然,呂嬃伸手將她的肩按住,可是呂雉不管,不管不顧的拼命的磕頭。
“阿姊!”呂嬃大喊著,抱住她。
“阿姊……阿姊,你冷靜一點!”
呂嬃緊緊抱著呂雉,感覺到了她身體在劇烈的顫抖。“阿姊……你不要太過傷心了!”
呂雉大張著嘴無聲的哭泣,看得呂嬃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呂嬃將呂雉的頭緊緊的抱在胸口,心疼的對她:“阿姊……你大病未愈,便莫要如斯傷心了!若是叫娘親……若是叫娘親知道了,又該心疼了!”
“是啊!若是叫娘親看見又該心疼了!”這樣想著,呂雉心頭的哀傷不禁又添了些許。
“她的明是娘親用生命去換的,她又憑什麼白白糟踐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性命?”呂雉這樣想著,不禁感嘆起自己的不知事來。
就在這時,章氏拿了一柱香走上前去,跪在呂季氏墳前,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呂雉看著她,看她將香插到了呂季氏墳前的空地上,又雙手合十的冥想著。
章氏覺出了呂雉在瞧她,於是睜眼像呂雉笑道:“二小姐。”
呂雉見她稱自己為“二小姐”,心中有些不滿,道:“我已出嫁為人婦,你為何還喚我小姐?這真真是亂了規矩。”
那章氏卻回道:“在什麼人跟前,便該用著什麼樣的身份。二小姐在劉統領跟前,那便是妻、在兩公子小姐跟前兒,那便是母、現下在老夫人跟前兒,您便是子女。
既然您現在的身份是老婦人的女兒,我稱您一聲‘二小姐’,又有和不對嗎?”
呂雉愣了愣,便隨即撫掌稱道:“好!好一聲二小姐!”那章氏見狀,眉目微挑,一副得意的模樣。
忽然,呂雉神情一冷,目光銳利得像一把刀,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對她道:“你既然的明白在何處,便該使何處的職。那你是我兄長的妾,現下屹在我母親的墳前,那你便是媳婦,對婆婆恭順的媳婦!那這裡,又豈容得你來造次?!”
見呂雉是真真的發了火,呂嬃也不敢多言,偷偷的扯了扯呂雉的衣角,對她道:“阿姊莫要生氣,當心傷了自己的身子!章氏是哥哥新納的小妾,自然不會懂這些許個規矩,阿姊真真是莫要為她再氣傷了身子才是!”說罷,呂嬃,便揮手遣了章氏下山去。
章氏也只得悻悻然的走了。
見章氏走遠了,呂嬃才對呂雉道:“阿姊,你這是怎麼了……”
呂雉閉著眼,不願視物,她開口對呂嬃道:“人人都以一副惺惺之態處事。方才我見她能爬上山來,心中本還對她生了幾分好感,可她方才那番話,我竟覺得她只是在嘩眾取寵……”
“……”
“嬃兒,你說……我這是怎麼了?我……”
“阿姊,無事。只是他們惺惺作態罷了,只是他們悻悻作態罷了……”
呂雉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是他們惺惺作態、是他們悻悻作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