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
“亭長。”
劉季穿過人群,眾人無一不喚他亭長。
劉季在眾人的注視下跳上了馬車,環視了一圈四周的崇山,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周圍,凝視著自己的人群,他沉默著,人群也沉默著,馬沉默著、風沉默著、陽光…陽光好像也被雲遮住——靜止了。
大家都沉默著,劉季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句聲音。
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道:“都走吧。”
他的聲音很小,嗓音裡還帶著一股沉重的嘶啞。
或許是他的聲音太小,或許是眾人痴愣。竟都沒有一個人動。
“都走吧!”
“都走吧!!”
“都走吧!!!逃命去吧!!”
“逃命去吧!!逃命去吧!!!”
劉季瘋了一般都開始嘶吼,驚得馬,前蹄都不住的撲騰。但幸好,被車夫給止住了。劉季卻因受不住馬車的搖晃,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都走吧!都逃吧!!回去便是死路一條…”
他的這話似是對著眾人說的,但又似是獨自喃暱,盡管如此,可他還是一字不落的落進了眾人耳裡。
有許多勞役的眼中開始迸發出金光,可卻無一人動身。
他們就這樣沉默著、懼怕著、僵持著。
直到一個勞役站了出來,大喊一聲:“亭長!我要走!”
劉季將手一揮,對那人道:“走!”
聽到這話,那勞役便連滾帶爬的跑掉了。
勞役們見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就這樣走了,心下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他們面面相覷著,猛的一轉身就跑掉了。
劉季看著那些勞役倉促逃走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的官兵,對他們道:“你們也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現世動亂,朝廷也無心去尋你們…
這差事既然是由我負責,那麼所有的刑罰便由我一人區承擔吧!”
罷了,劉季沉默半晌,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害你們淪落到這般田地,有家不能回,是我對不起你們…”
劉季說得動情,官兵們也不禁紅了眼眶。
一陣沉默後,一個官兵開口道:“亭長既能捨身取義,那吾等也不能做那貪生怕死之輩!”
說著,那官兵便將身下的袍子一撩,抱著拳屈膝一跪,對劉季道:“在下灌嬰,願誓死追隨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