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低頭選,但她卻根本無心手上的菜是壞是好,只專心聽著路邊酒肆飲酒的人的談話。
“百十號人算什麼!現下這樣的起義軍遍地都是!誰又能管得過來呢!’是啊!誰又能管得過來呢!”
那個路邊酒漢的醉間言語,重重的敲擊著呂雉的心!
她只匆匆的撿了兩把菜,便給了錢離開了,絲毫沒有發現菜葉上還粘著蟲子。
呂雉努力壓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回家做飯。
只是心中有事,那怕外表隱藏得再好,身體卻是不會騙人的。
呂雉低頭切著菜,但神思卻是遊離的,猛然的,呂雉手中的菜刀,刀口一偏,直直的往呂雉的手上切去。
她驚慌的將菜刀的扔掉,再將受傷的手指放到口中吸吮。
聽見了響動,劉元和劉肥匆匆的跑進來。劉元見呂雉受了傷,抱著她哇哇大哭的叫著:“娘親!娘親!”
呂雉愛憐的撫了撫劉元的頭,對她道:“娘沒事兒!元兒別哭!”
她又轉頭對劉肥說:“肥兒!你帶妹妹出去吧!”
劉肥應了聲:“好!”便牽著不情不願的劉元離開了。
是啊!她還有三個孩子呢!
這樣的想法,使呂雉陷入了一種迷惘的恐慌之中。因為她至今對始皇坑害儒士時的殘忍手段記憶猶新。
他們呂家十數口人是如何流亡到沛縣的,她不會不記得。
呂長姁的死、姐夫淪為苦役、還有他們的孩子的呂平……這一幕幕都是呂雉心中無法抹去的痛哭回憶。
其間滋味旁人不知,她呂雉又如何能不知?她又如何捨得讓自己孩子再去經受一遍呢?
但她猶記得劉季那日在曹氏酒肆裡唱的那首戰歌,她從那首戰歌裡分明瞧見了劉季的壯志,無需他太多言語,呂雉也明白。
翌日,晌午。
劉季急匆匆的跑回來,只吃了頓午餐便走了。
夜。
劉季翻身吹熄了床邊的蠟燭。
“現在深夜無人,有什麼事情,你便同我講吧。”呂雉道。
劉季沉默了一陣,道:“今日兩位小舅子來尋我,讓我和他們一同起義。”
呂雉沉默了半晌,問道:“你如何想的?”
“在這亂世,自然是獨善其身最好,況且吾這平平資質又豈能做出什麼大事業?”
“你是我的郎,你做什麼,我都陪著。”呂雉嘴上這樣說,但心裡卻有一種不同於往日的萌動。
“我呂雉等了二十八年的郎,竟是這樣一個碌碌無為的貪生怕死之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