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雉因著初次生産,所以生産的過程特別的慢。長久的疼痛使她失掉了力氣,但是,但腦海中的一種說不可名狀的信念在支撐她。
猛然的,一陣劇痛穿透了她的身體,使她眼前一抹黑,四周的聲音也漸漸的小了,隱隱約約中,她似乎聽見了什麼——是小孩兒的哭聲。
可是呂雉卻連看小孩兒一眼的力氣也沒有,便在一屋濃重的血腥氣中沉沉睡去。
呂雉醒來之時,日頭早已打了蔫兒,因著她初初産子不易招風,所以屋內的窗戶都是緊閉的,産子所殘的血腥氣也還留在屋內久久不得散去。
但這也正好提醒了她——她還沒見一眼自己初生的孩子呢!
她這樣想著,便欲撐起身子,豈料她雙臂一軟,整個人就重重的跌倒在床上。許是她産子花光了力氣?但是這重重一跌,卻叫她身下的創口被扯著疼。
這不禁使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巧這時王氏端了吃食進來,見呂雉眉頭緊皺,忙擱了吃食,上前問她:“可是覺著身子不適了?”
呂雉搖了搖頭,問王氏道:“孩子呢?”
“你且放心!孩子好著呢!只是方才她餓了,又見你還睡著,便不忍心叫醒你,婆婆便去請了村東的李家媳婦來給孩子餵奶。孩子很好,你且放心。”
呂雉尚且記得,村東的李唐氏是初春産的子,現今的她孩兒想來也因該尚是吃奶的時候。
呂雉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王氏見呂雉也不問那孩子是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原本王氏還合計著該如何同呂雉講她費盡周折,生的卻是一個賠錢的丫頭,但看著呂雉對此全然不顧的模樣,王氏懸著的心也才放了下來。
她端過小米粥,對呂雉道:“剛熬出來的小米粥,你吃一些吧。”
呂雉小食了一口,頓覺得腹中一暖,竟解了她不少因産子所帶來的疲乏。
還未等呂雉食盡,劉季便抱著那初生的稚子推門進來了,嘴裡還:“嚶嚶”的唱和著。
呂雉見著孩子,便再也顧不上手裡的粥了,只將手中的碗匆匆的遞給王氏,就伸手將孩子從劉季懷中抱了過來。
她看著孩子飽足的睡顏,唇間也不禁泛起笑意。
“我們的孩兒尚且沒有名字,阿季,不若你就為她去一個罷!”
劉季幾乎沒有做過多的思量,低頭一想,便道:“就叫元吧!”
呂雉低聲念道:“劉元……是個好名字!元為尊,可解為明珠之意。且她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元字又可解作‘首’之意。”
劉季眯著眼捋了捋他的胡須,一臉得意道:“然也,然也。”
王氏看著劉季、呂雉二人情深意濃好不親暱,便端了食盤匆匆離開。
無人察覺,她方才見瞧見那襁褓中的孩兒時,眼中閃過的惶恐。
若不是當初……只怕她現在也快當上娘親了!這樣想著,王氏不論是眼裡還是心裡都泛起了淚來,只是天色昏暗,無人察覺罷了。
見王氏一走,呂雉便開啟孩子的襁褓,一看真是個沒‘把兒’的,便道:“果真是個沒把兒的!阿季,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為你延綿香火……還害得嫂嫂……”
沒待呂雉繼續說下去,劉季便一把攏住了呂雉的肩:“你莫要再說了,你想說的我都明白,有了你的元兒,為夫也算的兒女雙全的人了。
“兒女雙全嗎?可惜你的兒子,不是我替你生的。”呂雉這樣想著,心中不免又平添了一份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