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跪到桌前,拿著剪刀剪燭心。
看著剛剪短的燭心,又在炙熱的火光中慢慢變長,呂雉心中覺得頗為有趣。
忽然,窗外傳來陣嘔吐的聲音,她起身開窗去看。
卻見一男子倚在牆上嘔吐,神色頗為痛苦。
“你沒事吧!”呂雉問。
那人抬起頭——此人呂雉認得,正是呂公壽宴時前來幫忙的主簿蕭何。
“蕭生。”呂雉叫他。
可他卻充耳不聞,只眯著眼睛神情迷離的看著呂雉,漸漸的,他的眼中竟然蓄起淚來,喚她:“阿柔。”
他又伸手欲撫呂雉的臉,卻被呂雉匆忙避閃開來。
她羞憤,道:“蕭生休得無禮!”
蕭何終於回過神來,看見身著的弁服的呂雉,才曉得自己方才失禮於人,忙向她作揖:“蕭何方才冒犯了,失禮失禮…”
呂雉道:“現在天色昏暗,蕭生錯識,實乃無心之失,只是蕭生下次瞧人,應辨得仔細些。”
他應下了,連連向呂雉賠禮,罷了,他便拖著醉醺醺的身子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此時,呂雉並未太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又轉身去剪燭。
窗外的喧鬧逐漸散去,忽然,門被推開,風灌了進來,吹得燭光一閃,火苗差點撲上了呂雉的臉。
她受驚抬頭,一看,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男子倚在門上,一臉的胡須烏黑柔亮,形象迤邐,他的眼睛也應醉酒變得變得晶瑩,這男子的美貌是呂雉從未見過的,不禁看得她有些呆了。
“你在做甚?”那男子問。
呂雉這才回過神,發覺自己方才的失態,連忙低下頭,羞紅了臉,低聲道:“剪燭。”
他“嘿嘿”一笑,搖搖晃晃的走進來,坐到了呂雉旁邊。
他把眼睛湊向了紅燭,仔細端詳了片刻,道:“剪燭又有什麼意思…不如…不如吃酒!吃酒來得痛快!”
呂雉道:“你看這紅燭不因燭心的長短而至始不變的燃燒自己,這不恰似夫妻之間相敬相守嗎?”
他愣了愣,轉過身來抬起呂雉的臉,看著她的眼睛。
呂雉感覺到了他的呼吸打到了自己的臉上,帶著一種他特有的氣味,不禁窘迫,紅著臉喚了他一聲:“夫婿。”
他“嘿嘿”笑著,咬住了呂雉的耳垂。
她感到了他的鼻息,這不禁使她心頭一顫,但她卻偏偏又不敢動彈分毫。
“喚我阿季。”他道。
劉季又拿過她手中的剪刀剪燭,呂雉看著他專心剪燭的側臉,俊朗的五官被柔和的燭光包裹,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她不覺心中欣喜——這便是我呂稚的夫婿!等了二十八載的郎!
忽然,呂雉被黑暗包裹——劉季將燭心剪斷了。
她還未在突如其來的黑暗中回過神來,卻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緊接著被襲上了唇……
1:景:秦朝的時候,新娘出嫁前披在身上禦寒的,類似於披風。
2:喜車:秦漢時期接新娘到夫家去得車。
3:蕭生:古時人們對德高望重的人,會在姓後面加一個生,作為尊稱。蕭生便是對蕭何的尊稱。生:先生
4:弁服:秦朝結婚時穿的禮服,為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