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不在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男人問的話居然有點溫柔。
“你不在,我就茶花,茶道,還有跳舞。”她回答著,蹙眉,“就是這樣而已。”
“那你挺悠閑的。”男人出現了諷刺的語氣。
日,真是可怕的人!說什麼才能對他胃口?
宋思思搖頭,“不悠閑,我只是會想你。”
“你想我做什麼?”男人也皺眉。
“想你什麼時候回來,想我們從前,想孩子,想你抱著我的溫度。我是個小女人,我的天就是男人。你說我不想你,我還能做什麼呢?”
她不停地示弱,再示弱。
在一些陰暗的歷史中,殺戮重的人往往對自己的妻兒也十分殘忍。可是李玄元說,這個地方是惡鬼唯一的眷念,應該是過去有什麼好的回憶。
“這些,我差不多都忘了。”男人嘆氣,“女人……女人這種東西……”
鐲子的顏色又深了一分。
宋思思的心跳加快。
“我在,家就在。”她繼續挽回,“只是你何時能夠抱我一下?”
“抱你?”男人轉過頭看她。
宋思思嚇得表情差點不對了:在他的另一邊臉上,已經變成了掛著腐肉的骷髏,當他開口的時候,牙齒內還會爬出蛆蟲。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鐲,已經紅了一半了。
“不能怕他!”李玄元的聲音重新響起,“將他從戰爭的回憶中拉出來!”
宋思思平複了呼吸。
現在的場景有一股很深的既視感。她某次誤入犬舍,裡面有一隻發瘋的德牧。她當時嚇得差點腿軟,飼養員卻不停地在旁邊鼓勵她:“你要裝出自己也很可怕的樣子!不要慫!害怕也別慫!”
她重新抬頭,微笑,更柔和的微笑,“我很想念你的溫度,想念早晨的陽光,想念和你一起散步的日子。”
“為什麼呢?”男人僅剩的那隻眼睛透出疑惑。
“你忘了嗎?那時候的你很開心。”她單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露出了嬌羞的神情,“可那時候我的茶道不是很精通。”
她這些話完全是胡謅,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樣的,對新婚記憶尤深,哪個新婦不是笨手笨腳的呢?
“啊,我記起來了。“男人的嘴角滲出欣喜,連臉上的腐肉都生動起來,”那時候我也很笨,不懂怎麼照顧你,到現在都還記得第一個早晨的無措。“
他說著思念的話,越說越多。
他和妻子花子本來是美好的一對,但因為出身軍事家庭,他不得不從年少的時候便開始接受各種暗殺訓練。但只是訓練,還沒有那麼殘酷。
他們每次分別的時候,都會溫存很久。花子會從房間開始送他,送他到車站和碼頭,一直揮手,直到他看不見她為止。
宋思思聽得居然有些感動了。
花子的確是個好女人,但這個好女人可知自己的丈夫幹了什麼事情呢?
宋思思不天真,那種情形下,除非又聾又啞,否則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既然如此,花子給惡鬼留下的印象為什麼會這麼溫暖?
看來花子的確是好女人。宋思思對她沒有了同情。
“你都記得?你記得我在這兒一直等你?”她小心地繞開關於他對戰爭的回憶,只逼著他回憶關於花子的事情。
“花子!我……”
手鐲的紅色又在跳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