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生給鄭苒傳紙條,讓鄭苒把卷子答案傳給他,一直以來好好學習的鄭苒從沒幹過這種事,她害怕被監考老師逮住作弊,卻更害怕惹上這個人,只好將答案寫下來,給他傳過去。
因為害怕和緊張,那場考試,鄭苒發揮的並不好。
而抄她卷子的男生沒聽過課,即使鄭苒給他將自己的卷子完全複制傳了過去,他依舊有看不懂的地方,只是瞎抄了抄,卷面成績自然在鄭苒的基礎上還低了二十分。
有人和那個男生開玩笑說鄭苒是故意給他傳了錯誤的答案,他信了,即便鄭苒將自己的卷子拿給他看跟他解釋他也不接受,他覺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侮辱,於是他找了一幫人趁著體育課解散的時候,把鄭苒圍在了學校角落。
“這個女的不是本地人嗎?”其中一個人道。
“當然不是,你聽她的口音,普通話都不怎麼標準,哈哈聽她說話跟痴呆一樣,我都要笑死了。”
“鄉下土包子。”
“故意給我傳錯誤答案的傻逼。”
“……”
鄭苒站在十多個男女中間,忍受著他們的辱罵。漸漸地,那些人上了興頭,辱罵升級,變為毆打,她很害怕,卻只能忍著。
欺負一個人是會上癮的。
初中的班級中,大多數不良學生都會固定欺壓著班裡的某幾個人,很不幸的,鄭苒因為那一場考試,成為了被欺侮人中的常駐人口。
因為軟糯,所以欺壓起來格外有快感,那些人恣意地壓榨著她的可利用的一面。
他們惡作劇把她鎖在男寢西側隔間的廁所裡,告訴她那個地方死過人,最好乖乖地關著廁所門呆一晚上,不要求救任何人,否則死去的人的鬼魂會將她的頭沒進水房水箱滾燙的開水裡。於是那天鄭苒在舊男寢三樓的廁所隔間哆嗦著呆了一夜,因為一夜未回寢室,被宿管記了過,那些人還謠傳她一夜未歸是去做援交。
他們在做實驗的時候把她拉出來,用煙頭燙她的面板,告訴她不乖乖聽話就把她關進實驗樓五樓,那裡也死過人,只要踏進五樓的人都會被砍下右腿做成標本切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他們差遣著她,恐嚇她如果敢把事情告訴家長和老師,就強了她。
……
鄭苒天性純真,膽子也小,她幾次和哥哥鄭煒提到過班裡有人在欺負她,鄭煒只以為是同學間的打鬧,還勸說她和同學好好相處。
班級裡其他人盡管看著,卻不敢做什麼。
長此以往,怨恨在鄭苒心底深紮,終於有一天,她開始反抗,咬了其中一個人,那些人激怒,認為自己的權威收到了挑戰,瘋也似的毆打鄭苒。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鄭苒被踢的五髒六腑都疼,已經徹底沒有走路的力氣。
她掙紮著回了寢室,在604女寢的床上失去了呼吸。
陸楚經歷著鄭苒經歷過的一切,心中憤恨難平的同時,也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兩個死者的死相為何如此稀奇驚悚。
他們只是在承受他們自己種下的因果。
很奇怪,作為一個人,最無人性的一段時間竟然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們叛逆,不把法治放在眼中,唯我獨尊,以為可以操控別人的人生。
校園暴力最可怕的不是暴力本身,而是施暴者對你實行暴力的原因,往往正是因為你從沒有做錯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