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羲皖今天也來看龍騎了,見這麼個小孩子,才一米左右,小小的,渾身都『插』滿了管子躺在加護病房裡,也是心酸。
他隔著玻璃,聞聲道:“等你病好了,小鳳拔拔天天抱你,好不好?”
龍騎眼睛眨了眨,似乎在點頭。
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他多處器官受了嚴重的傷害,消化系統受了重創,需要不短的一段時間才能慢慢調養過來。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無法生活自理,需要依靠呼吸機,吃喝拉撒都需要儀器輔助。
龍騎完全動不了,聲音微弱,嗓子也被毒『藥』腐蝕受傷嘶啞,他被餵了一種新型農『藥』,堪比百草枯,毒『性』發作非常快,幸好及時雪藏了,才救回一命。
他眼珠子轉轉,看了看眾人,最後看向了一邊的龍麟,他嘴唇囁嚅了兩下,圓溜溜的眼變得溼漉漉的,低聲道:
“哥哥,我好疼……”
龍麟憋住了那噴湧而來的淚意,趴在玻璃上希望能離他更近,帶著些許哭腔,咬牙道:“奇奇不許哭哦……不哭的話,很快就能好起來哦。”
龍騎微微地眨了眨眼,一串眼淚珠子順著臉就流了下去。
“好了,探視時間結束了,他才剛脫離危險,過幾天再來看他吧。”
司天祁出來趕人了。
看完了龍騎,大家離開,心情沉重,都沒人說話。
就連平時話最多的糨糊也垂著頭看自己的腳印。
連羲皖一手牽著糨糊,一手牽著江夢嫻,寬厚大掌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裡,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
他心情沉重,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一直到出了住院部,江夢嫻看見了外面燦爛的陽光,被微風一吹,心情才好了點。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問一邊的連羲皖,道:“話說……那個什麼‘冰凍機’是用來幹什麼的?為什麼我們家地下室裡會有那個東西呢?”
她沒看見,問完這句話之後,連羲皖那低垂的眉眼之間有一絲黯然和悲傷。
他不敢看江夢嫻,眼睛裝作無意識地瞥向了別處,道:“那是給我弟弟準備的。”
聽到這兒,江夢嫻也不問了。
司天祁身體的問題已經十分明顯了,誰也不知道他以後會怎麼樣,萬一有一天和龍騎一樣,忽然就倒下去了呢?
這次雪藏裝置才過來了幾天,沒想到就派上了大用場,和死神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比賽,最終,為龍騎爭取到了時間,看來這個雪藏裝置還是挺有用的。
或許什麼時候,司天祁面臨嗝屁了,還是能用上的,他的狗命能續一天是一天!
江夢嫻對司天祁,連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說恨,可是,他已經悔改了;
說不恨,可是她人生最美好的幾年,所有的悲傷甜蜜,都因為他,而這麼沒了。
他死了,她不能說是高興,但也大概不會太悲傷吧……
畢竟,他罪有應得,老天爺不會因為他悔改了就會徹底饒恕他。
而連羲皖心裡所想的,和她完全不一樣。
那個雪藏裝置,自然是為他自己準備的,這次裝置派上了用場,他是為安全沒預料的,心裡又欣慰,又覺得悲哀。
他怕某一天,下一個被雪藏的就是自己。
可是又怕,某一天,自己甚至都來不及被雪藏……
江夢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他的手,帶著糨糊去曬太陽了,他將手放在了自己心臟的地方。
這靠著『藥』物維持的心跳和體溫,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啊!
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就會忽然的、徹底的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