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唯唯諾諾地走了。
連羲皖抱著貓,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
他的髮間已經染上了白霜,他的世界,徹底遁入了無邊黑暗,餘生都將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無法解脫,一年,又一年……
直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拔拔,寶寶要『摸』『摸』頭頭。”
他抬起眼,看見一隻粉嫩嫩的小女孩兒站在自己裡面,小手放在他的膝蓋上,正一臉期盼地看著他。
連羲皖才感覺,自己是個活人。
……
非洲,一個沙漠之中的無名小鎮。
這裡地勢偏僻,沒有資源,也不是兵家必爭之地,戰火奇蹟般地波及不到這裡,保持著暫時的安寧祥和。
可大環境的戾氣還是日益影響著這片土地,鎮上的局勢越來越緊繃,毒品流行,惡鬥越來越多。
鎮上唯一的書店,老闆娘是一個黃種女子。
在這種局勢之下,生意最好永遠是醫院和殯儀館,以及軍火店,書店幾乎沒有生意,可這個書店還是開了好多年了,那個美麗的黃種女子也來了兩年了。
夕陽透過書店落地窗『射』入了房間,幾座泛著年代氣息的書架被夕陽暖暖地烘著,這氛圍十分舒服,令人昏昏欲睡。
落地窗前,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正在聚精會神地看一本英文書籍,她身穿白裙,在夕陽之下,彷彿一朵展翅欲飛的白蝴蝶,烏黑柔軟的頭髮如同雲朵蓬鬆,長長地拖到了光潔的地板上。
她看一會兒書,合上書頁,對著落地玻璃窗裡自己的影子發呆,思索著那個問題——我是誰?
她只知道自己叫江夢嫻,丈夫叫司天祁,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他們說,她和司天祁是一對來自華國的夫妻,因為工作調動來了這裡,卻沒想到遇上了小國衝突,他們受了傷,司天祁傷到了男人根本,她傷到了腦子,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誰了。
她靠著書架,把自己戴在脖子上吊墜拿出來看著發呆,這是她身上唯一的舊物了。
那是個黑曜石的觀音象,似乎是個護身符,上面似乎曾經刻過字,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給糊了,但若是用手細心觸『摸』,還是能『摸』出那被糊掉的字是什麼——龍城。
從落地窗看出去,能看見整個小鎮,寧靜而祥和,幾輛車來了,停在了這棟三層小樓前的停車位裡。
江夢嫻知道,是司天祁回來了,他在別的地方工作,十天半個月才會回來一次,她趕緊下樓去迎接。
很奇怪,那明明是她的丈夫,可是她似乎對他並不是特別喜歡,興許是因為自己摔壞了腦子吧。
司天祁下了車,風塵僕僕,可是看見從書店裡走出來的女人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幸福的。
一身白裙的她這麼美,美得令人怦然心動,美得他無法移開眼。
她終究還是徹底屬於了自己。
“天祈,你回來了。”
江夢嫻走過來,微笑著抓住了他的胳膊,司天祁順勢挽住了她的手,道:“我回來了。”
兩人手牽手地進了書店,司天祁一身黑『色』正裝,渾身散發著貴族高知的氣息,時常帶著一個金絲框的眼睛,和這個小鎮的風格格格不入,他和江夢嫻站起一起,實在是般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