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甲又小又圓,也沒太多紋路,就跟雕琢好的寶石似的,特別精緻。
蕭景鑠左手捏著青梧的食指,右手捏著筆,一筆一畫,無比專注。
比之他的認真,青梧就放鬆多了,左瞧瞧,又看看,偶爾還不安分的偷看偷看蕭景鑠,順便關注門口是否有客人進門。
“素纓姐。”青梧看到客人,當即起身開始招呼。
走出櫃臺,她才看到素纓不止一個人,她身後還有幾個跟她差不多打扮的貴婦人。
幾人皆是錦衣華服,珠翠滿頭,金燦燦的頭飾被太陽照得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一看,就是錢多到可以隨便撒的那種。
素纓站在前頭,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直截了當的就開始招呼人:“吶,我的胭脂水粉都是在這兒買的,你們喜歡什麼就拿什麼,這裡的掌櫃是我妹子,給的肯定也是良心價。”
“哎呀,這樣說就見外了吧?大家都是自己人,還怕價錢不良心嗎?”
“是呀,我們也只剩下銀子可以花了,難道還要拘著?”
“……”
幾人你來我往,說話都挺直接。
好在這幾位都是心大的,說了就過了,誰也不曾記仇上心。
三言兩語,就把話題拉到香水上去了:“妹子,你這香真好聞,多少銀子一個呀?”
“你是素纓姐的好友,給這個數就成。”青梧剛報完價,就被素纓給拉走了。
站在門口,素纓擰著眉,壓低了聲音問:“你賣這麼點錢,有得賺嗎?”
“不是說好良心價了嗎?”青梧撓了撓頭發:“我總不好反悔吧?”
“小青梧,良心價就是一說辭而已,沒什麼具體意義。”素纓揉著眉心:“對她們這些人來說,哪怕你賣五兩銀子一小瓶,她們也不會覺得你沒良心,反而買的更開心。”
“……”還有這種好事兒?
素纓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們的銀子幾輩子都花不完,買東西也就是圖個高興而已。你賣的越貴,她們就覺得自個兒買的越有價值,越能體現自個兒的地位,何樂不為?”
說著,素纓嘆了口氣,“你這心眼也太實在了,也就是命好遇見了蕭公子,若換個男人,還不知被糊弄成什麼樣呢!”
“……”這兩者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青梧想開口問問,可素纓早就邁著步子回到鋪子,開始瞎扯了。
“這香水是鋪子裡最廉價的,平常丫鬟們買的多。咱們要買呀,還是得買點好的。”素纓隨手拿起一瓶香水:“喏,這個就挺好……”
“嘖,果然是行家。”青梧摸著下巴,靜看素纓舌燦蓮花。
素纓也沒讓她失望,不一會兒,便忽悠著貴婦團掏了銀子,滿載而歸。
看著桌上的銀票,青梧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強行把自個兒的嘴巴合上,青梧心裡還有點虛:“黑店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打小在藥鋪長大,骨子裡流的就是純粹實在的血。猛的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必然是慌亂無措的。
相較於她,蕭景鑠就淡定許多了。
到底是學著生意經長大的,哪怕這人再怎麼實誠清冷,也將人情冷暖看的透徹清楚。
蕭景鑠仔細清理好銀票,一筆筆入賬:“這是自由買賣,不能算坑。買之前,她們就知道價格和價值間的差距,並且欣然接受了,我們也沒什麼好心虛的。多給的,是她們心甘情願花錢買的格調和麵子罷了。”
話雖如此,但他卻沒將銀票和之前收的銀子放在一起,而是整齊疊好,放在了最底下的抽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