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撲簌,冷不丁的掀起了他袍子的邊角,在地上毫無規矩的打著旋兒。烏木似的黑發,肆意飄揚,悠悠的掃到青梧眼角,撩的她癢酥酥的。
“你怎的來春風閣了?”青梧一把攥住在她臉上作亂的頭發,笑呵呵的:“總不是來尋花問柳的吧?”
經半時和素纓那麼一說呀,她這心裡也想通了大半。
就算蕭景鑠真跟思羽兩情相悅,談情說愛,也輪不到她來生氣呀。自個兒這脾氣,發得實在沒道理。
蕭景鑠這次倒是沒掉鏈子:“來找你。”
臉上笑嘻嘻,心裡卻將思羽懟成了大豬蹄子。
青梧見他一個人時,就是笑臉相迎。那方才生氣,必然就是思羽使的壞了。
蕭景鑠憑借自個兒強大的單身實力,在腦子裡想出了青梧和思羽之間可能發生的狗血糾葛。
想到自己的表妹這般不懂事,蕭景鑠心裡更不是滋味了。連帶著看向青梧的眼神,都多了兩分愧色。
“我送你回去吧。”蕭景鑠領著青梧,緩緩往回走。
日薄西山,天色將黑未黑。
街邊攤販此時已經陸陸續續的收了攤,挑著自個兒沒賣完的東西往家裡趕。偶爾還有幾個貪玩的孩子在路邊玩耍,也都有長輩出來尋了。
白日裡車水馬龍的街道,頓時安靜寧謐了下來。
青梧和蕭景鑠並肩而行,昏黃的光影將兩人的身影拉扯得格外綿長。只是他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殘餘的霞光,還是逐漸明亮的月光。
“青梧。”在偷看了青梧六次後,蕭景鑠總算是開了口:“你下午不高興了?”
說話就要直切要害,切忌彎彎繞繞,模糊重點。這是來自蕭儒源從他甜蜜而短暫的婚後生活裡,總結出來的忠告。
青梧不停攪動纏繞的食指微微一頓,笑得沒心沒肺:“是有一點的,不過是我自己的原因。”
自己的原因?
蕭景鑠仔細咀嚼著這幾個字,想從中找出點什麼。反正,他是不肯相信青梧這人有問題的。
一頭紮進愛河的男人大都這樣,即便從前再怎麼聰慧精明,也會暫時變成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娶媳婦的傻子。等到那股子熱乎勁兒過來,理智才會重新回籠。
“你自己能有什麼原因?”蕭景鑠小聲嘟嚷:“你性子這般好,哪兒會無端生氣?肯定是被人招惹了。”
“你想多了。”青梧不願多談這個問題,生怕稍不注意,就將自個兒沒藏好的小尾巴露了出來:“真的。”
真的才怪!
蕭景鑠不依不饒的思考著青梧的變化,見她臉頰染霞,粉嫩嫣紅,才猛的想起了自個兒從前躲在被窩裡看的話本子。
話本子上說,有些姑娘在來月信前,心情是會不好的,甚至還會無辜生氣難過,須得好好遷就。
所以青梧……
蕭景鑠嚥了嚥唾沫,口幹舌燥,不自覺的轉頭看向了青梧。見她恰好轉過頭來,蕭景鑠心虛無比,想也不想的背過了腦袋,只留個黑黢黢的後腦勺,在她眼前晃悠。
這種感覺,就像少不經事的孩童,揹著大人偷吃糕點,卻被逮了個正著似的,膽怯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