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擋在我前邊兒做什麼?”青梧墊著腳,揚起腦袋仔細檢查他的鼻樑:“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往後再有這些事,你可別逞強了,放心大膽的躲我後面就是,我來替你出頭。”
“哪兒有這樣的?”蕭景鑠有些窘迫:“女子柔弱,才該被保護呢。”
“那你好好看看,咱倆究竟誰比較柔弱?”
青梧笑著從他手裡奪過手帕,認真替他擦拭著殘存的零星血跡:“原則之上,是量力而行。蕭景鑠,你這人分明聰慧過人,怎的還想不通這點呢?以卵擊石,受傷的只是自己。”
“……”
她的手指又細又暖,就像撲面而來的春風,輕而易舉的便能吹散心頭的陰霾。
蕭景鑠喉頭微滾,胸腔莫名有些躁動的雀躍。
“好了。”青梧將染著血漬的手帕遞給他:“洗幹淨了還我吧。”
她很討厭洗洗涮涮這種事兒,索性找了個免費勞動力。
蕭景鑠倒也順從,鄭重其事的將手帕疊好,才揣進自個兒懷裡,隔著衣裳輕拍了兩下。
一路往前,經過糕點攤,花燈攤,摺扇團扇攤,便是面具攤了。
面具攤主是個醉心書畫的年輕小夥,攤子搭好後,大喇喇的將面具一擺,便不再多管。自顧自的拿著幹淨面具和畫筆,坐在一旁,專心作畫,不喜多言。
別說招攬客人,就連一字半句的吆喝都沒有,只安靜落座,絲毫不像賣東西商人,反而像是得道修士那般,清高自持,與車水馬龍的集市方枘圓鑿,扞格難入。
不過,他這般做派,倒也不影響人買東西。反正東西都擺在面前了不是?
青梧拉著蕭景鑠站在攤前,差點被花色各異的面具迷花了眼。
挑挑撿撿好一陣兒,她才躬身拿了個粉嫩嫩的大鼻子豬,遮在臉上。
“快看,”青梧戳了戳蕭景鑠的手臂,“我美不美?”
“美。”蕭景鑠朗目流轉,澄如月華:“只是鼻子這兒著色有點不勻,應當是收筆略輕。”
“有嗎?”青梧悶笑著取下面具瞧了好一陣兒,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沒有啊,看著是一樣的啊,你看錯了吧?”
“這兒。”蕭景鑠素白的指腹輕輕一點:“不過並不影響整體觀感。”
話音剛落,兩人跟前的面具就被人給抽走了。
聽人品評自個兒的畫工瑕疵,蘇宴語筆都沒來得及放,便巴巴的湊了上來,打算看個究竟,順便打打這位自以為是公子的臉。
畢竟,他對自己的畫工還是很有自信的。
可這不看還好,看過之後,莫名覺得有點臉疼。
“公子好眼力啊。”蘇宴語放下畫筆,又在洗舊青衫上擦了擦手,才繞過攤子走出去:“可否留下姓名,改日一定上門討教。”
今兒個是不可能多聊的了,還得賣面具呢。為了學畫,他早已是家徒四壁。今晚若是不能賺點錢,明日連粥都喝不上。
若是從前,這般日子忍忍也就過了。可現在有了妻子,總不能委屈人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