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下面的人都跪了下來。
步青霜的目光懶懶的看著他，像是他們在妖宮之中一般，像是他們之前渡過的數個日夜一般，目光懶懶的又帶著點點笑意。
然而此刻這笑意卻像是一把錐子一般的刺入了他的心中。
她殺了這麼多人，她還笑的出來？
“封大哥……”
小慕容在身後開口，步青霜卻在這時候開口了，她含笑問封陽道：“你會殺了我嗎？”
“封大哥，”她聲音溫柔，像是傳說中勾人的狐妖一般道：“你同我說的誓言，可還作數？”
封陽緊握著七星劍，步青霜指了指下面的人道：“你只看到我殺了他們，可曾看到他們殺我的時候？”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子道：“我身上的傷口無數，封大哥就不問問是誰造下的？”
步青霜將龍骨柱立在了瓦片兒上，後背靠著懶洋洋的道：“我是信你的，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也是愛你的啊，”她笑的更加溫柔了，“封大哥。”
小慕容聽到此處立馬沖上前道：“你若是真的愛封大哥，就不會這樣逼迫封大哥！步青霜，害你的認識我，是我害的你現了原形，害你被千人打萬人罵！你有什麼沖我來，你不要在逼封大哥！”
她說著紫金鞭朝著步青霜打去，步青霜不過是懶懶的一抬手，紫金鞭就被整個人彈了回來，險些還打傷了小慕容的面頰。
“步青霜！”
龍三怒道：“你可是真的要成墮妖？”
“人與妖都是人下的定論，憑什麼妖就是惡？”
步青霜冷笑一聲道：“我做人的時候行的是善事，最後還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龍三，你與我說什麼妖說什麼人？仙家，”她的尾音拖長了，眼神輕蔑的看他道：“不也是有惡的嗎？”
她一伸手，龍骨柱出現在她的手中，上面黑氣繚繞。
這般狀況看得龍三的眉頭一皺，步青霜是拿龍骨柱來威脅他。
他當真看錯步青霜了嗎？
“都不說話了？那我便走了……”
她說著煩惱絲一揮，空中出現了一條如同火焰一般的路，三千青絲鋪就。
她手持龍骨柱踏足其上，妖骨塔跟隨在她身後，宛若隨從一般。
“封陽，你要放虎歸山嗎？這是鏟除妖王的最好機會了！”
下面的上官婉兒大叫著。
小慕容與龍三也看向他，在等著他下決斷。
封陽卻誰也不看，他的目光只追隨著步青霜。
複雜的眸光誰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許久之後他眸中泛起了一層水光，他大吼了一聲，提劍沖了上去。
在這一聲吼裡面，彷彿曾經的溫柔歲月，曾經的誓言許諾彷彿都碎裂在這一聲裡。
他是獵妖司主，手持七星劍守人間正道。
她是萬妖之王，站在正道對面，本就該刀劍相向。
所有人都看著封陽朝步青霜沖過去，步青霜的身形單薄，素手拄著龍骨柱，廣袖垂落露出了半截手臂，白的肌膚，紅的血，像是冬日裡的寒梅白雪一般，平生出了一股子清冷的味道。
青色煙霧包裹著的妖骨塔宛若青衣隨從，只是這隨從身形有些大，將主人步青霜的身影襯託得越發的小了。看那單薄的背影，竟然叫人生出了一股子憐惜之意來。
龍三別過眼有些不忍看了，為什麼走到了這一步？
自從那一日的長安滅妖開始，也許就註定了這一刻的生死爭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