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裡,白玉流就是元乾的掌中嬌花,她殺了白玉流,兩人之間再無可能。
步青霜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一跳,是這樣嗎?
狼妖元乾去部署了,步青霜依然坐在牆上看著白玉流靠在元乾的懷中,晨兒牽著元乾的手,好一副溫馨的畫面。
庭前紙鶴隨風飄蕩,看那枯朽的樣子,只怕已經熬不過今年的冬天了吧?
季碎給他折的紙鶴,倒是成了白玉流的心意了。
步青霜晃著腳想,幸好封陽不是這樣的人,他不優柔寡斷,他不會被白玉流這樣的女人蒙騙。他是世上最好的人,最優秀的男人。
下了夜雨,元乾剛拐過了街角迎面走來一個人,她披著一身黑袍子戴著帽子,叫人看不清楚她的臉。
“誒呀!”
香味撲鼻,不用猜一定是個嬌美的女兒家。這樣的軟香撞已經不是一兩次了,元乾道了一聲:抱歉。側身就要走,沒想到那美人卻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水藍色的廣袖宛若水一般的滑下,蓋住了一截雪白的皓腕,盈盈若水,叫人忍不住就要握上去感受一下那軟玉的滑溜。
只是元乾無心欣賞,美人並不露臉,而是從懷中摸出一個綠色的錦囊,她道:“郎君忘了東西了。”
“這不是我的……”
話剛說出口,他瞧見了從錦囊裡面拿出來的一個白玉燕子玉佩,當年春雨潤了柳枝兒也不知道濕了誰的心事。
他看著那白玉燕子似如鯁在喉,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錦囊開啟,白色煙霧似乎還夾雜著人影,被他一呼吸就吸入了腦中。
“這……”
頭疼欲裂,被抹去的記憶又回到了腦海中,元乾緊握著雙拳頭,那美人取下帽子,卻是露出一張狼臉來,一雙狼眼看著他道:“本將軍看不得她再死一次,也看不得你再混賬一次。元乾,”她道:“你別讓本將軍在用你名字的時候感覺惡心。”
她一把抓住元乾的手道:“隨我來。”
不管是元乾還是阮回都不認得狼妖的,但此時卻並不覺得害怕,隨她去了一個小屋子,裡面三個人一見他就跪下去求饒道:“饒命啊,小的們只是遵照吩咐辦事。”
他腦中轟的一聲,宛若高樓一夕傾頹。
一匹快馬星夜趕往邊關,馬蹄聲很急促,馬上的人也心如置於熱油煎熬一般。
是他欠了她。
不管是元乾還是阮回,他都欠她。
阮回帶著兩世的愧疚趕往戰場,那狼妖對他說,他的妻子季碎,死在了秋天的傍晚,黃昏時分,她奪取了她的身體,行走人間數年,她最後念著的是他的名字……
這些年的恩怨糾葛在他的腦海中交纏,燕子為媒的相見,身份交換,他們成親……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她總是想要親近又不敢親近,是因為她不是一個合格的高門小姐嗎?還是因為她那雙永遠澄淨得宛若孩子的眼,像是能一眼將他照出原形一般。
他可鄙他可恥,他身穿錦衣貴袍,卻不如她衣衫襤褸,心如明鏡。
是愛嗎?
多年的愛恨交纏,他可還能尋回他的小姑娘?
阮回到邊關的時候正是鳴金收兵回城之際,遠遠的他看到她,穿著他的戰甲,帶著面具,宛若戰神一般緩緩的騎馬而入。
這個時候他才突然發現,她裝他裝得多像,她原本身材嬌小,是如何撐起這副戰甲的呢?
他的眼眶突然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