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碎穿上了元乾的衣裳,她長得漢高,只是身材纖細用江湖上學來的手段改變了身形,將自己變成如同男子一般的高大最後再帶上一個猙獰的面具,她打馬離去,開始了多年的徵戰生涯。
從此元乾躲在暗處,他像是見不得光的地鼠一般,享受著白玉流的陪伴,兒子繞膝,他宛若任何一個慈父一般教孩子讀書識字,在梨花樹下練劍。
而季碎,她撐起了一個男人的尊嚴,一個國家的尊嚴,敵人一看到她那張戴著面具的臉都聞風喪膽。
某一年的深秋,師父上門,說是給季碎送生日禮物,是一個兔子宮燈,做工粗糙,點上燭火卻顯得溫柔可愛。
他竟然從來不知道她喜歡這些東西,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粗糙無比的女子。
是教導多年的徒兒,他哪裡認不出呢?一眼就識破了白玉流。
“我的好徒兒交給你,你竟然讓人活生生的剝下她的麵皮!元乾,”他拂袖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一場師徒見面不歡而散,元錢派人將兔子宮燈給季碎送去,猶豫了一下,又添了一支珠釵。
她的身份都成了一個男人了,他才想起來,她只是一個普通姑娘,塵世裡,被粗糲的風霜吹打了十幾年的普通姑娘。
那支珠釵不知道給了像是能彌補一切。
阮回愣愣的看著侍從帶著兔子宮燈與朱釵出門去,他這一刻的腦子很空,前世今生的回憶全部都洶湧的湧來。
從此之後他與季碎再也沒見過,直到多年後他收到她戰死的訊息,所有將軍的屍骨都找到了,唯獨她的沒有找到。
白玉流還擔憂有人會發現她的女兒身,派人秘密的去找過,而季碎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像是安慰自己的良心一般,他告訴自己,或許季碎是後悔了,假死換了身份重新生活。嫁給一個普通人,生活美滿。
可他為什麼會一見到季碎就殺了她呢?
那個任由他索取的姑娘,他為什麼一見她就殺了她呢?
阮回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苦思冥想久久沒有答案。
像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若不是他想起該去看看師父就不會看到白玉流渾身是血的模樣。
他的師父的心口插著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心口軟軟的倒下。
阮回什麼都明白了,因為白玉流殺了他師父,所以他見到季碎的時候是心虛是害怕。可是他為什麼一點都記不得了呢?
他的腦子一團亂,身體卻還在跟白玉流爭執,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白玉流神色癲狂,死死的抱住他哀求道:“夫君,元乾,你都原諒我那麼多次,為什麼就不肯再原諒我一次呢?”
“他要是將事情傳出去,我會死啊!你會失去我的啊!”
他聽她說話只覺得非常厭惡,心中想念起季碎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來了,像是黑曜石與白玉一般分明,毫無雜質。
“明日我就去邊關,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掙脫白玉流的手快步離去,他在路上思索,該如何同季碎說呢?白玉流殺了她敬愛的師父,這次,他也攔不住她了吧?
步青霜跟在元乾的身後,揣摩著他在想什麼,而師父之死又會帶來什麼變故。
這是她看得最複雜的一個故事,讓人猜不著下一秒究竟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