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陽痛得冷汗直冒,卻保持著跪著的姿勢不動,白依然看他冷笑一聲,然後只聽得血肉被撕扯一般的聲音,他猛地抽回手,此時他的手中已經握著一顆還在跳動著的心髒。
“這就是你的心啊封陽,為師還以為你的心已經長到了那個妖主的身上了。”
“徒兒不敢。”
失了心,封陽的面色慘白,恍若是冬日屬肅殺的雪一般。
“不敢?”
白衣人將他的心猛地拋向了空中,一顆泛著血一般紅光的心在空中漂浮著。
“為師今日就好好問問你的心,你究竟有沒有背叛天下道!”
他說著手結印,純白之息從他的指間而出,直奔封陽的心而去。
在觸碰上的那一刻,封陽的面色又白了幾分,他幾乎要支撐不住了,右手將七星劍拄在地面,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倒下。
他有背叛他的道嗎?
他是否真的因為步青霜而背叛師門?
他是對步青霜寬容良多,他為她隱瞞的也多,他甚至為她可以舍棄自己的性命……
他是不是真的背叛了自己的道,他竟然也不知道了。
白衣人已經進入了封陽的心中,裡面裝著天下蒼生,也裝著步青霜,她在他的心尖尖上。
這般的深愛,對於人來說,就是劇毒。
他冷笑著元神回歸肉體,封陽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封陽,你忘了你的道,你的道,現在已經變成情了。”
他將他的心重新放回了他的體內,還將他的傷口癒合,如果不是封陽的慘白的面色,和他自己渾身的虛弱感,方才的掏心,就好像是不存在一般。
“封陽從不敢忘記身上的責任,亦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道。師父,青霜雖然是妖族之主,但她心地善良,她也曾與徒兒一起守護長安。妖族千百年來頭一個是一個凡人為妖主,想必這也是天意。師父何不……”
“放肆!”
白衣人怒喝道:“為師看你是被她迷惑了心!她一個妖王,如何會真心待你?你的心裡藏滿了她,可知道她的心中是不是如你一般?被人當做棋子一般,你還以為自己做得對!”
“青霜她不是……”
“你是不是忘了今日橫死的那人?”
白衣人怒喝道:“長安城中,最厲害的法器就是步青霜的妖骨塔吧?除了妖骨塔,誰的法器還需要人用鮮血為祭?封陽,你是不是不願意相信?還是你在袒護她?”
“長安自來妖邪多,此事未必就是青霜所做的……”
“蠢貨!”
白衣人怒罵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般的信任她,你可是忘了獵妖司主陸元成之死?你可是忘了武媚娘所下的帝王令?你可知道如今妖族被帝王令所束縛,被其他異族欺壓,妖族現在最想的就是得到帝王心石,解除帝王令的束縛!”
“你可知,”他此時彷彿是一個儈子手,高高的舉著屠刀,在對即將行刑的人說著頭顱與身子分開時候的模樣。
“那帝王心石就是武媚娘之心!他們殺了武媚娘,妖族解脫,長安龍氣散之時就是三界裂縫中妖邪盡出之時!你可知,世上凡人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妖骨塔,凡是使用妖骨塔的,都只能是妖。不是妖,都要被妖骨塔慢慢化成妖!”
“你可知……”
他說得越來越緩慢,聲音卻也越來越殘忍。
“被妖骨塔控制的人,會不停的殺人,不停的吃人心,不停的用人血獻祭妖骨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