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曉茸是個意志非常堅定的人,她決定的事,幾乎從不動搖。
這三天下來,鹿鳴嘴皮都磨破了,卻絲毫不見成效。
事情出現轉機,是鐘家來的一個電話,邀請他們一家去參加私人家庭聚會。
說是家庭聚會,其實類似於一種精英人才交流會,鐘連生在北京算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也很樂意舉薦年輕有為的人才,很多人慕名而來,尋求伯樂。
能有機會被邀請參加這個聚會的人,一般都是在某個行業有一定威望的人。
北川河在醫藥行業有多個專利,鹿曉茸做到了院長級別,醫術精湛,鐘連生曾經生過一場大病,她是主治醫生,所以他們兩個一直被鐘連生當做救命恩人一樣敬重。
這大概也是鐘連生特別喜歡她,希望她和鐘宇修在一起的一個原因。
讓鹿鳴意外的是,鹿曉茸讓她把靳楓帶上,她願意在鐘家見他一面。
鹿鳴一開始很猶豫,怕靳楓會不適應那種場合,不自在,事實上,她自己都很不喜歡。
她在電話裡跟他說起這事,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聚會這天,鹿曉茸讓她陪她先去美容院做頭發,裡裡外外折騰了一番,才去鐘家郊外的別墅。
別墅不大,也不算豪華,咖啡色的外牆,古樸典雅,前面有一個大草坪,後面是山,三面環林,綠樹成蔭,鳥語花香。周圍有山有水,環境確實很好。
來的客人不少,有的在客廳交談,有的在草坪上談笑風生,鹿鳴幾乎都不認識。
讓她意外的的是,程子濤也來了,跟在一個中年男人背後,低頭聽他說教,看樣子應該是他父親。
程子濤抬頭時,看到了她,愣怔了幾秒,他父親沒聽到他的反應,回過頭來,拍了一下他的後腦。
“我說話你聽到沒有?一會兒表現機靈點,不要當個啞巴,要主動爭取機會表現,明白嗎?”
“知道了。”程子濤跟在他父親身後,父子倆在客廳中央長長的西餐桌前坐下來。
鹿鳴沒去跟他打招呼,視線掃視了一圈,沒在客廳裡看到靳楓,猜想他可能還沒到,鹿曉茸讓她跟著先去樓上,便跟著她上樓了。
她們上樓以後,程子濤又被他父親拍了一下後腦,低聲訓斥他。
“那個女孩子,你剛才盯著人家看什麼看?你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是鐘首長孫子的未婚妻,你少給我惹事。”
“……”桌上還有其他人,被這麼當眾訓斥,程子濤感覺被羞辱,回了他一句,“她是我師姐,我跟她是校友,你想到哪裡去了?”
“是嗎?你沒有別的想法就好,不過,有個這樣的師姐也不錯,有空讓她介紹你跟他未婚夫認識認識,以後多聯系聯系,走動走動,知道嗎?”
程子濤低著頭,不說話,如果知道在這裡會碰上鹿鳴,打死他也不會來。
趁他父親和旁邊的人交談之際,他起身離開,悄悄溜出客廳,一口氣跑進別墅旁邊的樹林裡,忽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別墅周圍這些針葉樹,揮發性油脂和樹脂成分含量高,易燃,必須都換成自身含水量高、不易燃的闊葉樹。”
“可是,我們老首長喜歡松樹,他說松樹品格高潔,堅韌頑強,跟他很像。”
“那就換成興安落葉松、樟子松之類的,這些樹種受到火刺激,樹皮增厚,耐火性會增強。”
“可是,我們這裡不會發生火災。”
“誰敢打包票,一個雷劈下來,這些樹跟你們老首長像就不會燒起來?都是一堆可燃物。”
“……”
程子濤循著聲音走過去,一眼認出和兩名園林工人交談的男人,是玉侖河那個森林消防隊隊長。
靳楓抬頭時,也看到了他,腦海裡第一反應是,為什麼這個炮友也會出現在這裡?
園林工人離開以後,程子濤主動開口向他打招呼:“昆隊長,好久不見。”
“也不久,春節前不是還見過?”靳楓想起那次在機場看到他伏在鹿鳴肩膀上哭的情形,心裡很不舒服,說話也不客氣了:
“你一個大男人,下次要哭,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別在我女人面前哭,她耳根子軟,見不得誰哭。”
“……”程子濤意識到,那天他和鹿鳴在機場,被他看到了,懊惱不已。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迅速轉移話題:“昆隊長,能不能請教你一件事?”
“說。”
程子濤腦海裡迅速醞釀著,怎麼能表達清楚,他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