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只要她開口求人,她就會被要求答應這個那個,肯定都是她不想做的事。
她的心思,鹿曉茸自然清楚得很,正因為這樣,這一刻才尤其憤怒。
“鹿鳴,既然你知道,我有辦法讓你辦不了攝影展,你就應該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迎難而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寧願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拍寫真,也不願意開口求人。你這叫逃避。”
“我能想什麼辦法?”
“我能辦到的事,鐘家更有能力辦到,這你都想不到嗎?”
“……”鹿鳴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想逼她去求鐘宇修,她之前還沒想到這一層,想到了,不只氣,更覺得可笑。
巧的是,他們家的門鈴響了,鹿鳴去開門,鐘宇修出現在門口。
鹿曉茸招呼他進來,他一坐下,她自己卻拿了提包,說是約了朋友喝茶,讓他們兩個自己聊,便出去了。
北川河也不在,諾大的客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得讓人不安。
鹿鳴一時找不到什麼話題,問他:“在新單位上班適應了嗎?”
“工作內容都差不多,每天忙的就是這些事。”
鐘宇修不習慣的是,他們都把他當”鐘首長的孫子”,而不是”鐘醫生”,他有些無奈,卻沒說出來。
“你不是要舉辦攝影展?為什麼沒動靜?我不知道是不是老頭子做了什麼,如果是,我會去說他。”
“不是你爺爺,是我媽。”
鹿鳴一開始也以為是鐘家老爺子做了什麼,但這樣無疑會讓鐘宇修陷入難堪。
鹿曉茸在北京認識的人不少,要想阻攔她,也不是什麼難事。她給她設定障礙,讓鐘宇修來出面幫他,不用他先做壞人,再做好人。
這樣用心良苦,想得這麼周到,真不愧是她親媽。
“那你打算怎麼做?”鐘宇修沒有直接說,他去求鐘連生,他知道她肯定會拒絕,“要不,我們再回加拿大吧,在國外你會自由一些。”
“回不去了。”
“為什麼?”
鹿鳴手機鈴聲響了,是周笛的電話,她接了電話,很無奈地看向他。
“我現在要出去,下次有時間再向你解釋。攝影展的事,我自己想別的辦法,你不用擔心。”
“……”鐘宇修注視著對面的女人,一個無論遇到任何困難,都不會開口向他求助的女人,他該她拿如何?
他很懷念在加拿大的那些年,即便他只是她的一個幌子,可至少能讓他感覺到,她需要他。
回到中國,同樣是在一個城市,他們卻遠得彷彿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鹿鳴收拾了東西,從房間裡出來,鐘宇修也站了起來,走到門口,手按在門把手上,沒有開啟門。
“鹿鳴,我們結婚吧。”
“……”鹿鳴正低頭走路,突然被嚇了一跳,止住腳步,抬頭看向門口高大的背影。
“我們結了婚,你媽就不會再為難你,我們回加拿大,回到從前。”
鐘宇修轉過身來,緊盯著她的眼睛:“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想法。我們只是結婚,你想去哪就去哪,想愛誰就愛誰。”
“你怎麼能這麼想?”
“為什麼不能?你就當幫我我擺脫‘鐘首長的孫子’這個標簽,我們都能自由生活。反抗的代價我們承受不起,但只要我們結婚,所有的問題都能解決,這樣能換取自由,我認為值得。你不用馬上答應,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鐘宇修迅速拉開門,大步離開。
鹿鳴回過神來,追上去,他已經先坐電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