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卻被靳楓吃得一口都不剩,他那表情,要不是她嘗過一口,她會誤以為她是被埋沒的新一代食神。
她這個假食神,折騰了一晚,最後吃的是他煮的面圪塔。
那麼大一鍋,她吃的一口都不剩。
靳楓看她的表情,就好像她是剛從監獄裡放出來,餓了半輩子的餓死鬼一樣。
鹿鳴剛吃完麵,周笛打來電話。
“honey,溫哥華下雪了,你要多穿衣服啊,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溫哥華下雪,關她什麼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直接說你想後面的話。”鹿鳴倚在廚房門口,拿著手機講電話。
靳楓站在灶臺前,雙手撐著灶臺邊緣,眉頭緊皺,似是在研究,怎麼收拾這幅鬼子進村掃蕩過的狼藉。
“你說對了,我是奸,有人是盜,都給你遇上,你怎麼那麼幸運啊?不會是因為受了神山昆侖的庇護吧?”
鹿鳴站直身體,追問是怎麼回事。
原來,她溫哥華的公寓失竊了,周笛今天去她的公寓拿照片,發現暗室有人闖入過的痕跡,及時報了警。
“現在能確認,其他東西都沒丟,只丟了《呦呦鹿鳴》那張照片,電腦上的備份也不見了。”
“什麼?”鹿鳴聲音陡然抬高,“我隨身帶的那張也被偷了。”
“那這張照片就沒有了?”電話裡,周笛聲音微怒,“照片獲獎,你不讓展出,美國自然博物館那邊展出照片沒多久就撤了,他們電子檔都沒有留。”
鹿鳴手握拳,看著灶臺前的背影發呆。
想到自己最喜歡的一張照片就這麼沒有了,她心痛不已。
背對著她的男人,突然轉過身來,看向她,似是想起什麼,嘴角抽動兩下,卻什麼也沒說,又轉回身,繼續洗碗。
“沒了就沒了,再拍其他的,你一定能拍到更好的作品。”周笛生性樂觀,反過來安慰她:
“火中的雪豹,被燒毀的森林,還有那些森林消防員,green ars《綠色戰神》,這個主題就非常棒。”
“那是拿命換來的。”鹿鳴都不敢再去回想當時的情景。
“天氣預報說,玉侖河馬上會下雪,我在想,你要不再多留兩天,拍拍雪中的雪豹?反正有鐘宇修這個擋箭牌,你遲點回溫哥華驚不著你北京的鹿太後。”
“我已經買了票,明天的。”
“那就沒戲了。”周笛聲音低下去,轉眼又高上來,“對了,你拍的那個男人是誰啊?看他身形,怎麼那麼像《呦呦鹿鳴》裡面的男人轉過身來的樣子?”
鹿鳴按住電話,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轉身離開廚房,上樓回房間。
不出她所料,她一說出在玉侖河遇見了靳楓,電話裡立刻傳來周笛的尖叫聲。
尖叫之後,就是一頓數落,不滿她現在才跟她說。
“所以,你們上床了沒有?”周笛的八卦才能,不輸於她的口才。
“沒有。”
鹿鳴現在能確定,沙漠篝火營會那晚,她和靳楓肯定什麼也沒發生,不是因為她多麼矜持,也不是因為他多麼君子。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不知道。
電話裡,周笛清了清嗓子,拉開了又一輪宣講她周氏愛情觀的序幕。
“鹿小姐,你放眼看看,能讓你一絲不掛的男人有幾個?古往今來,普天之下,只有一個男人有本事做到了。”
“……”鹿鳴想了想,還真就這麼一個。
“愛情是什麼?愛情不過一個一字。找一個一心一意對你的人,讓你心甘情願一絲不掛,一生一世。”
“嗯,有點道理。”鹿鳴忍住不笑。
周笛說話有時候口無遮攔,沒羞沒躁,但也經常出口就是金句。
“但那是理想,現實很骨感,大部分愛情都是,三心二意,四分五裂,七上八下,然後八九不離十,湊合著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