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銀月如盤,照得宛如白晝,它鼻尖微動,感受到一點溼意,扒開面前擋路的野草,看到了自己來時的地方。
一個沿著山壁不大的水潭,山壁上生長著很厚的枝蔓,它來時的那個通道應該就被掩蓋在下面,它走近水潭,平靜的水面被照的宛如銀鏡。
唉,不知道這水裡有魚沒有,它試探性的伸出白絨絨的貓爪,輕輕點了一下水面,水面上的圓月一下子就漣漪擾亂了,貓兒趴在水潭邊,憂傷的看著水裡,想著要是有一條魚跳出來就好了。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貓兒也知道這不太可能,灰心的把自己團成一團,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這樣自我安慰著,貓兒閉上了雙眼。
破水而出的波浪聲,淅淅瀝瀝像是一場小雨,它睜開眼睛,看見月光下那條長長的藍色魚尾,尾鰭尖上有一抹銀白,他掀開波浪,無數水滴從他身上滑落,敲碎了水面上銀白的月亮。
怎麼還說來就來啊,不過這也太大了吧,它睜圓了眼睛。
他從半空中墜落,又激起一陣波浪,貓兒正趴在水潭邊,眼見來不及躲閃,準備閉上眼睛迎接撲面而來的水浪。
等了半天,也沒有水浪撲來,貓兒悄悄睜開一點縫隙,看見一隻手,輕輕點了點它的鼻尖,他的指尖是溼潤的,帶著水汽和涼意,冰的它渾身一激靈。
喵...它委屈的伸出白爪子捂住鼻頭,這麼涼就別碰嘛,哀怨的眼神倒惹來一陣笑聲,不過這個人生的真好看啊,一笑起來就更好看了,就原諒他吧。
他一躍到譚邊,坐到它身邊,長長的魚尾浸在潭水裡,把它抱到懷裡,那雙冰涼的手把它背上被風吹亂的輕輕撫順,握著它的兩隻白爪子,關切的問道:“小傢伙,你怎麼又回來,她沒把你送出去嗎?”
這樣一個好看的人,用他那宛轉如夜鶯的聲音在它耳邊說話,貓兒的心就像浸在熱水裡一樣,熱熱的,燙燙的,耳朵尖裡都像冒著熱氣一樣。
喵喵,那個老婦人好奇怪的,她把我一個人丟下了,我找不到路,一個人跑了好久呢,貓兒的話他雖然聽不明白,但是這叫聲裡的哀怨口倒是明顯的很,身上的毛都被吹得亂七八糟了,不過還好這山上沒有有危險的野獸,不然這小傢伙可能就見不到。
貓兒趴在他懷裡,它能聞到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是一種很淡的味道,帶著一點點海風的鹹澀,引得它肚子咕嚕一響。
他聽見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捏著它柔軟的肉墊,溫聲道:“是不是餓了啊?”
真是的,這樣湊在它耳朵尖那裡說話,它的耳朵都快麻了,貓兒捂住兩隻耳朵,喵喵叫了兩聲。
他把貓兒從懷裡抱下來,長尾一擺,滑入水潭中,露出半個身子在水面上,揉了揉貓兒毛乎乎的腦袋,“小傢伙,等我一會啊,給你弄好吃的去。”說完,整個人便沉了下去,消失在水面上。
一輛馬車行在小路上,阿回這次沒有駕車,坐在車轅上左手大餅右手肉乾,腿上還擱著個水囊,一邊吃一邊不嘀咕,“有這麼趕嗎,好歹找個平穩的地方讓我吃了再上路啊,你就不怕我噎著啊!”
旁邊昭明正襟危坐,手上拉著駕車的繩和馬鞭,一邊嫌棄的看著阿回,“我看你不是吃得挺香的嘛,年輕人,多吃點苦,對你以後有好處的。駕!”
長鞭一揮,馬車繼續提速,離眼前大山也愈來愈近。
馬車停在山腳的村落門口,四人下了車,村口立著一塊灰色石碑,上有黑色字跡,“望餘”。
阿回彎下身盯著石碑細細瞧,“望餘?這是村名嗎?怎麼念起來這麼彆扭啊?”他起身拿肘尖推了推身邊的昭明,“哎,你說是不是啊?”
昭明睨了他一眼,沒說話,眼神就透露著你真是少見多怪的鄙夷。
薛蓮也彎下身去看,手指順著黑色字跡描畫,“筆鋒沉穩有力,又不失飄逸瀟灑,好字啊。”孤青沒有像他們一樣去看石碑,走開幾步,細看四周環境,石碑後不遠處便是村落的屋舍,錯落有致,遠遠便能聽聞雞犬之音,一片祥和。
趕了一天的路,四人也都已疲憊不堪了,反正這山就在眼前,昭明也不著急,於是便覺得在村中借住一晚,明日一早上山。
還未走進村口,便瞧見一群孩童在村頭玩樂,看見生人也不害怕。一個大膽的小姑娘湊了過來,看了一下,走到看上去最溫柔的薛蓮身邊,伸小手拉了拉薛蓮的衣角,好奇的問道:“姐姐,你們從哪裡來啊?”
薛蓮低頭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小妹妹,你是這個村子裡的嗎?”
小姑娘乖巧的點了點頭,薛蓮又指了指之前看過的石碑,“那這個村子的名字是望餘嗎?”
“是啊,這就是望餘村呢。”小姑娘伸手指著那屋舍,一臉自豪,“據說這名字還是個很有名的文人取得呢。”
“是嘛,真厲害呢,我也覺得這名字很好聽呢。”薛蓮順著話往下說,還誇了一下,小孩子總喜歡聽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