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藕花深處的路上，費清嶼連上藍芽耳機，打通一個自從他回國後，從未聯絡過的電話號碼。
“過幾天，我會以名義上的研發部總監回到顧氏集團。”
話落，費清嶼打了一個彎，把車子往公寓的方向開去。
藍芽耳機裡，只傳來對方輕微的呼吸聲，隔著一根電話線，都能讓人感覺到對方的恭敬。
“沒有我的命令，你不得暴露身份，不得與我接近。”費清嶼的口氣依然冰冷，帶著不容反抗的威懾力。
對方道了一聲是，電話結束通話。
15分鐘後，黑色大眾開進藕花深處。
某間公寓的陽臺上，站著一個人，丸子頭，黑色呢子大衣，一雙大大的眼睛水靈靈。
施洛立在陽臺上，看著底下的男人從地下車庫裡走出來，進公寓樓。
門開，欣長清瘦的身影走進玄關裡，微弓下身子，一手撐著牆壁，換鞋。
施洛從陽臺走進客廳裡，對上迎面走來的男人。
“老婆，我去了華仁醫院。”費清嶼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像平常的夫妻一樣，丈夫從外面回來，很自然地告訴妻子他去哪了
施洛並沒有覺得不妥，只當他和她之前有過口頭約定——要告訴對方去哪裡，所以費清嶼才會這麼做。
“去看望你父親？”施洛看著對面的男人，面色很平靜。
倒是費清嶼，有些小小的驚訝。
“下雨那天晚上，他找過我，身體不好。”施洛言簡意賅地提起此事。
費清嶼斂去微微驚訝的表情，溫和出聲：“他跟你說了什麼？”
男人的一雙深眸，深深地看著對面的女人，裡頭是隱晦不明的情緒。
“如果你回顧氏集團，讓我回去幫忙。”施洛知道費清嶼接下來想要問什麼，乾脆先答，“我已經答應他。”
話落，男人長腿一邁，站到自家老婆的跟前，握住她的手腕，衝她搖了搖頭。
“老婆，你留在橋大，那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費清嶼幾乎是懇求的語氣，“答應我，好不好？”
“明知道危險，你為什麼還要去？”施洛的一雙大眼睛微斂。
費清嶼鬆開她的手腕，迅速背過身去，不讓施洛看到他臉上隱忍的神情。
“老婆，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肩上的重擔。”
四年多前，費老送走自己的妻子後，跟著一病不起。
病床前，費清嶼握著老人近乎脫形的手，哭得泣不成聲。
如果姥爺走了，他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
“小嶼，男子漢不要哭，姥爺要去找你姥姥了，你應該為姥爺感到高興。”老人艱難地抬手摸了摸外孫的頭，“小嶼，以後的路只能你一個人走了，姥爺很抱歉，把費氏的重擔壓在你一個人身上。
姥爺到了那裡後，一定會向你媽媽還有姥姥請罪。”
思及此，費清嶼似乎看到當年那個無助，孤單，心傷的自己，指尖有些輕顫。
“我明白。”施洛留意到男人輕顫的指尖，心忽然一陣陣疼。
下一秒，她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牽住男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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