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學生時代就因暴力事件意外入獄的人來說,剛出來就能馬上獲得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完全算得上是件非常值得慶幸的事情。
其實卡爾偶爾也會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發生的事情有時會顯得非常滑稽,比如過去他認為遵守規則十分重要,在某天特別需要有人對自己伸出援手的時候,卻沒有從身邊得到任何回應。
而當卡爾只能憑藉常年熱愛體育運動才鍛煉出來的強壯身體,來為自己主持完公道之後,周圍卻突然冒出了一大群道貌岸然的成年人,還十分嚴肅地警告說,他之前使用的那些暴力手段有些太過分了。
由於家庭環境非常普通,卡爾自然很難找到足夠優秀的律師為自己脫罪,不過他的學生身份多少還算是起了些作用,畢竟在這個世界的很多地方只要還沒有成年,就很容易在定罪判罰時獲得一定的優待。
讓人有些嘀笑皆非的是,原本認為自己已經誤入歧途,甚至因此開始對未來感到茫然的卡爾,卻直接在監獄中得到了人生當中的第一份工作邀請——當然,這要等他出去後才能正式入職。
卡爾至今都還記得,那時他才剛在獄中度過了前幾個月的新丁期,開始逐漸適應了那種在外面難以想象的規律生活,結果某天放風獨自蹲在角落裡曬太陽的時候,突然就被個平時喜歡獨來獨往但根本沒有任何人敢招惹,甚至連獄警都要敬人三分的傢伙給找上了。
當時正眯著眼睛的卡爾還以為是天空突然轉陰了,等到他抬起頭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有個身材格外雄偉甚至能堪比一堵厚牆的壯漢,正低著腦袋笑呵呵地看著自己。
雖然在最初的幾個月裡卡爾還沒有想好,在剩下的服刑期內自己要向哪個獄中小團體靠攏,但他差不多也跟周圍那些各種各樣的罪犯混了個臉熟,自然也在偶然間跟人談起了當初為什麼會進來的緣由。
畢竟只要不是孤僻到極點,任誰都肯定會在新環境中跟陌生人拓展出新關係,年紀輕輕就被丟進監獄裡的卡爾自然也不會例外,說起來他在入獄後的這段時間心裡還頗有些感慨,沒想到這裡面的環境看起來居然還挺平和,完全沒有影視劇或傳言中那樣混亂。
那時還涉世未深的卡爾當然不會想到,自己所在的監獄之所以會變得如此安寧祥和,而罪犯們個個態度都十分和藹可親,甚至連日常摩擦都很少發生,完全就是因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名壯漢……
“你好,布蘭登神父,老闆吩咐我到教堂這邊來找墨先生……”
“老闆?先生?”手裡正拎著個酒瓶子的布蘭登神父臉色古怪搖了搖頭,“孩子,其實你比他們兩個也小不了幾歲,根本犯不著使用這種稱呼……至少在我看來,傑森那小子只是讓你幫忙分擔了一部分工作,如果這都能被稱作老闆……”
“其實老闆手下現在已經有二三十號員工待命了,布蘭登神父。”有些欲言又止的卡爾不得不替傑森分辯了起來,“當然他們負責的工作也跟我不同,老闆正打算完全承包下墨先生餐廳的外賣份額……嗯,墨先生的主廚手藝不錯,我們那邊的人都評價說很好。”
布蘭登神父舉起酒瓶往嘴裡灌了一口:“啊,是的,墨昨天才剛跟我提起過,開中餐店確實也少不了外賣生意,他們兩個能合作一下倒也不錯……對了,你是專門來找墨對吧?”
“是的,老闆吩咐我把這個送來,然後跟墨先生換一個新的回去。”卡爾轉身從車中取出了一片跟成年人前臂差不多大小的木板,“還有就是……呃,布蘭登神父,其實這幾天我家裡還碰到了一點事情,只是我現在也不知道要應該怎麼去……應對。”
如今卡爾倒是知道,自己當初在牢裡到底是抱上了如何粗壯的一條大腿,不過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種麻煩,恰恰不是隻使用暴力手段就能輕鬆解決,而他對遊蕩者的瞭解又因為時間關係尚且不算特別深入,所以這些煩惱就一直憋在肚子裡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正好今天傑森不知為何連門都不想出,恰巧被指派到教堂這邊來的卡爾便想起了布蘭登神父,他突然覺得這樣一個嘴硬心善曾經開過孤兒院,後來還培養出兩個“傑出”養子的老年長輩,沒準就能給自己碰到的家庭問題出點主意。
可是常年不務正業的布蘭登神父,就差點在聽到這個情況後被一口酒嗆到自己了,由於早年開過孤兒院他倒是真的挺擅長開解孩子,可一旦涉及到家庭方面的話題……
說實話,當年強行選擇留下的勞墨和傑森,其實也就是在名義上變成了布蘭登神父的養子,如果深究起來他們的成長方式跟以前那些孤兒根本沒有太大區別,根本無法對照正常家庭做出任何參考。
不過事到臨頭布蘭登神父也不好推脫,只好硬著頭皮先答應卡爾待會兒可以幫忙一起想想辦法,隨後便讓他先繞過教堂到後面找勞墨去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卡爾?太好了,我就知道應該是你到了,畢竟平時教堂那邊很少有客人……或者應該說是信徒?”勞墨早就發現大門那邊有汽車駛來的動靜,“茶,咖啡,還是牛奶?我想你肯定不會像老爹一樣選酒,畢竟回去的時候還要開車。”
“謝謝,我喝什麼都行,墨先生……”
“卡爾,你怎樣稱呼傑森確實不關我的事,可遊蕩者那邊很少有人會這麼叫我。”勞墨乾脆就多倒了一杯用來提神的咖啡,“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喏,這是你的印章,而這兩個則是傑森要的新桃符,你可以隨便挑一個放在自己的車上。”
對於這些用來保障人身安全的護身符,勞墨最常用的詞綴組合就是生命加防禦,這次新做出來的當然也不會例外,只是在汽車裡也放上個超大型護身符到底有沒有用,他實在是有些測試不起……
倒是傑森願意用自己過去數年的飆車生涯作為印證,固執地認為放在車裡的桃符,確實能減少事故發生的機率,弄得勞墨也不好向他解釋,就算防禦這條屬性如今也早就跟機率沒有關係了,而一直都沒有翻過車很可能只是某個黑司機的駕駛技術過硬。
將自己手上那張略顯陳舊的木板遞過去後,卡爾便接過了兩個顏色鮮亮的嶄新桃符和一枚方正小巧的木質印章,雖然並不清楚老闆給自己配置這些玩意兒到底有什麼意義,但他還是老老實實遵照了傑森的吩咐,儘量隨身攜帶著勞墨製作的那些護身符。
“好吧,那以後我就直接叫你……墨?”既然本人都這麼要求了卡爾也只好從善如流,不過他多少還顯得有些底氣不足,只能趕緊端起咖啡稍微掩飾了一下自己心虛的模樣。
畢竟在剛加入遊蕩者的這段時間裡,卡爾可沒少從其他人嘴裡聽到勞墨的那些傳奇故事,而最早他甚至還是從傑森那裡聽到過更多的相關話題。
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至少勞墨當年在學校裡經常惹出一些麻煩,之後卻沒有引起任何警方注意的手段,對卡爾來說確實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他還不止一次想到如果自己以前也能做到類似的事情,那麼恐怕就不會輕易淪落到需要蹲監獄的地步了。
當然在如今的卡爾看來,如果自己當初只是按部就班地透過體育特長進入大學,那麼到現在也未必會好過目前的境遇,特別是等到他從牢裡出來後,才發現家裡突然遇上的那些事情,倘若換成一個成天只會傻乎乎打球泡妞的學生,恐怕就只能躲在宿舍裡唉聲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