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樓外消防梯一路快步小跑上來的艾米麗,在接近樓頂時剛一抬頭,就看到了一隻非常眼熟的烏鴉,以及一個頭戴鬼臉面具身穿灰色長袍,完全看不出身份來歷的怪人。
確實有那麼一瞬間,艾米麗在想著要不要立刻就掉頭跑下去,畢竟剛剛在派對上遭遇的危險狀況,讓她的精神有些過於敏感。
但艾米麗最終只是選擇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儘可能擺出一副坦然的姿態緩步登上樓頂:“你好,請問……”
“嘎!”
烏鴉突然發出的高聲尖叫嚇得艾米麗腳步一頓,結果她定神一看才發覺,揮舞起翅膀的福金,居然是在朝那個面具怪人大喊大叫。
“……”
結果勞墨沒有吱聲,並且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在面具掩飾下的眼睛滴溜溜轉動了起來,他先是看了看旁邊有些驚慌失措的烏鴉,又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那個剛剛跑上來的漂亮小姑娘。
“福金?你……”
“嘎?嘎!”
艾米麗的話又一次被烏鴉叫聲打斷,不過她這一次總算是鎮定了許多,甚至還慢慢從消防梯上走了下來,往福金和麵具怪人的方向靠近了兩步。
而勞墨終於低頭看向了質問他為啥不說話的烏鴉,只是他目光先是停留在烏鴉張大的嘴巴上,然後又刻意轉動腦袋,將視線挪動到烏鴉指向女孩的那隻翅膀上。
這番動作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而意識到自己好像在犯蠢的烏鴉,終於選擇閉上了嘴巴,同時慢慢收起了翅膀,然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般,轉頭梳理起自己的羽毛,只留給艾米麗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
艾米麗眯起了眼睛,她又不傻。
“有趣、咳——這隻烏鴉的名字叫福金?”勞墨終於出聲打破了現場有些尷尬的氣氛,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裝備上沒有變聲功能,連忙沉下嗓子掩飾起原本的聲音。
聽出面前這人是個男性的艾米麗迅速回答道:“是的,先生。”
“那麼應該還有一隻烏鴉是叫作霧尼?”
“並沒有,先生……”艾米麗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當初我只撿到了這一隻烏鴉,而後來也沒有機會再……”
“哦,那就好。”
艾米麗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她不理解面具怪人的語氣為什麼釋然了許多——顯然年輕的女孩根本無法理解,勞墨心中剛剛泛起的那一點點強迫症。
察覺到跟福金待在一起的怪人似乎沒什麼危險性,艾米麗又壯著膽子向前挪了幾步。
作為一名高中生,艾米麗並沒有像其他年輕女孩那樣,透過抽菸喝酒談戀愛之類的方式去尋求刺激,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沒有屬於年輕人的那份好奇心和冒險精神。
如果說烏鴉福金突然從天而降,將自己從壞人手中拯救出來的時候,艾米麗心中存在更多的還是疑惑,那麼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有些奇怪的場面後,隱約發覺自己摸到了一扇新世界大門的艾米麗完全能夠確定,已經沒什麼東西更值得她去深入探究了。
看著眼前又沉默下來的一人一鳥,艾米麗開始在心中默默給自己打氣,同時開動腦筋尋找起任何跟怪人有關的話題:“……先生?後來飛進夜總會的那隻烏鴉,難道是你?”
勞墨還在考慮,該怎麼打發走這個跟著烏鴉福金跑上樓,看到了自己這幅打扮的漂亮女孩:“嗯?那隻啊,確實是我讓它過去幫忙的……”
“果然是這樣嗎……謝謝你,先生!你的烏鴉救了我……其實,我還頭一次碰到過其他養烏鴉的……”
“養?不不不,你搞錯了。”勞墨擺了擺手指向了福金,“我只是跟烏鴉們的關係比較好,比如——就像我也認識福金一樣,但它其實是你的鳥,不是嗎?”
這個回答並沒有讓艾米麗失望,畢竟相比飼養出聽話且莫名能打的烏鴉,能跟烏鴉交朋友這種說辭,只會讓面具怪人看起來更加神秘莫測。
“福金……先生,福金為什麼會……我是說,當初我撿到它的時候,它只是一隻被大風從巢中吹落,掉在地上的普通雛鳥,雖然後來長得有些大,但爸……爸爸說那只是因為被人類養大的動物不必擔心食物來源,所以普遍比它們的野生同類健康……”
“你父親說得很對。”很顯然,勞墨並不打算解釋自己跟烏鴉福金簽訂的召喚契約,所以他直接把這個話題給含混過去了。
艾米麗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她並不氣餒,很快便換了個角度:“先生,你應該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嗎?其實福金為了救我,啄傷了好幾個持槍的壞人……我有點擔心,萬一這件事被人發現,它會不會……被人抓進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