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誰?”林一冷笑道,“玉兒在我這裡。”
蕭然大驚,仔細看時,荊梨玉已經不知道何時去了林一身旁,那原本美麗可愛的臉上寫滿了對他的不屑與嘲弄,蕭然不可置信的問道:“玉兒,你……”
荊梨玉不再看他,而是看著林一,那種眼神,正是在蕭王府時,向蕭然談起林一與火神護法的大戰時,流露出來的崇拜和愛慕,蕭然心如刀絞,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蕭然心如死灰,慘然冷笑。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如此一來,盡管從未對荊梨玉有過肢體上的輕薄之舉,可心裡這一關又如何能過,蕭然心裡想著,我蕭然豈是自欺欺人的偽君子,將來又如何面對大師哥、二師哥還有把自己撫養成人的師父?
當下已經打定主意,大聲道:“不錯,林一,我的確對荊姑娘心生好感,甚至想過永遠留在她的身邊,她聰明漂亮,我不會說話,只知道我的確很喜歡她。師父說我愚蠢,的確一點沒錯,我連最後都沒有機會跟她說。”蕭然咬牙笑道,“既然你與荊姑娘兩情相悅,我無話可說。”
蕭然此時已經橫下心來,縱聲長笑道:“我蕭然光明磊落,你說我對她心懷不軌,我承認,我的確想把她據為己有。那又如何?我有何不敢承認?”
林一沒有接話。
“荊姑娘,望你與我師弟一生幸福美滿。蕭然不願累你名聲,前些日子的言語沖撞,還請見諒,”蕭然臉色慘白,苦笑道。
伴隨著鏘然之聲,蕭然拔出餘人劍,對林一道:“只不過我於荊姑娘的清白的確絲毫無損,我知道口說無憑,也沒有證據,但我捫心自問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林一冷笑道:“你也知道口說無憑?何以為證?”
“此刻便橫劍自盡,以全你我師門之義!”蕭然縱聲長嘯,催動真氣,餘人劍爆發出熾烈的白光,蕭然毫不猶豫的向頸間抹去。
忽然間,蕭然發現這個場景有些熟悉,電光火石的靈感在他腦海中一閃,便發覺不對勁,動作稍一停頓,那灌注了真氣的餘人劍卻産生了劇烈的反應。
就在此時,餘人劍那熾烈的白光忽然如同一陣旋風,將周圍的景色盡數絞碎,蕭然一怔,只看到林一和荊梨玉的身影化為血水被餘人劍捲入其中,吞噬殆盡。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天旋地轉,他重心不穩,坐倒在地。忽然一雙手扶住了他,焦急的喊道:“蕭然,蕭然?”
是荊梨玉的聲音,蕭然愣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此刻荊梨玉就在他的身後,盡全力撐著他的身體,不讓他倒下去,蕭然有些迷茫,無力的說道:“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和林一……”
“哪有什麼林一,我就聽到你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荊梨玉臉頰微紅,但眼神中的焦急讓她來不及去想蕭然剛才瘋瘋癲癲的表白,“你喜歡我就喜歡我,為什麼要自殺啊?”
蕭然一臉茫然,難道剛才都是幻覺?
猛然想起,自己在蕭王府的時候遇到過這種情形,正是如此!他無神的雙目猛然又聚焦在那河對岸。
之間那骷髏般的老人若無其事的還在垂釣。
原來如此,蕭然一股無名火沖了上來,沉聲道:“老匹夫,三番五次戲弄我,你究竟想幹什麼,不解釋清楚,我拼了命也要殺了你”
那骷髏般的老人扯動了一下嘴角,彷彿是在笑,但毫無血肉的臉又怎麼能做出表情,只是說道:“這只是你的心魔罷了。我從前幾天觀察你到現在,都是一個很有禮貌的孩子,對敵人都從不缺乏禮數。怎麼,牽扯到這個女娃,就能讓你對你的師叔如此不敬?”
蕭然已經猜到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姚望,可是他真的非常憤怒,同時褻瀆了林一和荊梨玉,這讓他無法輕易饒恕他。冷笑道:“師叔又如何?”
那骷髏老頭幹笑了兩聲,道:“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有你師父的樣子。但不敬師長,恐怕老夫要代你師父管教管教你。”
荊梨玉見識了那骷髏老頭的厲害,雖然詭異,但是實力恐怕與濟長雲不相上下,真動起手來蕭然哪能討得了好處,連忙道:“你有沒有一點師長的樣子,蕭然才幾歲,你都多大歲數了,還跟一個晚輩計較,沒羞沒臊嗎。”
那骷髏老頭咯咯的幹笑,彷彿喉嚨裡一點水分都沒有,聽來如同骨頭的摩擦聲,令人不寒而慄,但他笑的彷彿不能自制,連手裡的魚竿都抖動了起來,道:“倒是郎情妾意,也是一段佳話。但剛才只是心魔而已,就足以讓你這心上人橫劍自盡,倘若將來真遇到這種情形,又該如何?”
荊梨玉也是後怕不已,拽著蕭然的衣服,低聲道:“不要再犯傻了,聽見嗎,我永永遠遠,都只跟你一個人,好了吧,不許丟下我。”
這話如同醍醐灌點什麼,連忙抓住荊梨玉的手掌,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大不了和林一打一架,我也不會丟下你。”
此時蕭然才感覺到荊梨玉手掌全是汗水,知道她在為自己擔心,不由得對自己前一晚上說的那些話後悔不已,有人如此待你,又複何求?蕭然心中那塊石頭終於落了下來,道:“我不會再躲了,不再逃避了,你放心。”
“行了,表白也不在這一會兒。”那骷髏老頭道,“是不是還得感激我,否則以你這小子榆木腦袋,不知道要辜負人家道何時。”
蕭然心神激蕩,一時間難以平靜,握著荊梨玉的手,忽然覺得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連問都懶得問,只想帶著荊梨玉離開這裡。當下道:“師叔。”
“喲,肯叫我師叔了,”那老頭道,“有事相求吧。”
“請師叔指一條離開此地的明路,弟子感激不盡。”蕭然躬身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