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安瞥她一眼:“你想將我調出去,任節度使?”
魏熙搖頭:“不說朝廷,便是因著舅母我也斷不會將你調出去。”
魏熙扯了一縷青絲緩緩繞著,悠悠道:“表兄覺得驃騎將軍這個職位如何?武官之最,便是連節度使都比不得。”
謝宜安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魏熙道:“我監國以來,皆在朝中打轉,也沒時間搭理他們,便是陛下登基,他們也是沒過來,我有些擔心。”
謝宜安松開手,將繡紋撫平:“所以你想讓我代你去巡視?”
魏熙點頭:“我給表兄便宜行事之權,若是有什麼不妥的,表兄只管處理了。”
謝宜安抖了抖袖子:“沒有處不處理這麼簡單,他們有權有兵的,又替朝廷守著大夏,還得從長計議。”
魏熙將發絲理順,悠悠道:“從長計議前,也先得知己知彼,我相信表兄的眼力,要不然像是溫軋葷那樣突然倒戈就麻煩了。”
謝宜安看著魏熙頰邊青絲,笑道:“這一去,倒是風光了。”
魏熙聞言,含笑道:“表兄冠蓋京華,哪裡有過不風光的時候,此次不過是讓那些邊疆莽夫見識一番表兄風采罷了。”
謝宜安虛指魏熙:“你現在倒是會說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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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回到公主府中後,聽聞溫紹延在溪客軒,便也過去了。
溪客軒中除了溫紹延,還有林藏秀和阿寶。
溫紹延和林藏秀坐在席上,阿寶坐在溫紹延對面,不知在說什麼,面上是一副淩雲傲氣。
魏熙看著已經長成少女模樣的阿寶,腳步微頓,竟覺得這小丫頭的神色有些眼熟。
她側首對夷則笑道:“不怨阿秀說,阿寶這股精神氣倒真和我少時挺像。”
夷則看了阿寶一眼,眉頭幾不可查的一蹙:“她長在公主府裡,自然學了公主三分,只是她的身份在那,這傲氣不是她該有的。”
魏熙看她一眼,笑道:“我府中的人,自然是要傲氣些的,她若是再學了溫紹延三分淡泊溫淳,怕是比阿秀要適合些。”
魏熙說罷,抬步往裡面去,離的近了她也聽出溫紹延說的是什麼了。
魏熙看著溫紹延泛著溫潤華光的面頰,不禁又停下腳步,遠遠聽著。
他們方才應當是在議《捭闔策》,魏熙神色微動,鬼谷之說,術數變譎,可到了溫紹延嘴裡,卻變得深遠豁達起來。
魏熙就這麼站著聽溫紹延說,直到阿寶對他長身一輯:“學生明白了,方才是學生狹隘,多謝先生傳道解惑。”
溫紹延將阿寶虛扶起來,溫聲道:“鬼谷之說,多在於心,你如今還小,不如先讀透儒道兩家經典,再來學它。”
阿寶聞言,抿唇一笑,緩緩起身,並不答話。
林藏秀看了溫紹延一眼,亦道:“依我看,那書你本就不必看,亂世謀權之作,不適宜當下。”
阿寶聞言,微微撇了撇嘴,一轉頭,便見魏熙立在不遠處,她忙快步迎了過去,在到了魏熙面前時又俯身一禮,笑道:“公主回來了。”
魏熙點頭看著這個過了她的肩膀高的小娘子,並沒有如以往那般摸摸她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