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心中蒼涼,移開視線看向門外神色緊張的宮人,卻沒有找到熟悉的面孔。
是了,她被關著,含瑛陳敬他們都進不來,沒有他們伺候,她還真是不習慣。
也不知他們如何了。
魏熙如此想著,手腕卻一緊,是魏瀲將她拉起來了。
她抬眸,便見魏瀲轉身出去的背影,每一步都好似含著風雷之勢。
魏熙回身看向桌上的香爐,開啟蓋子,用香匙將香攪滅。
魏熙看著裡面一片染燒後的灰燼,有些乏力,手一鬆,便無力的落在了桌子上,任由香匙碰在香爐上,發出一聲刺耳脆響。
到火候了,若是再瘋下去便不好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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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快瘋了,不論是忠於魏瀲的還是另有所思的,都不約而同的認同了這一點。
朝會之上,左僕射等人上奏,言將魏熙關在宮中多有不妥,懇請魏瀲放魏熙回府,這話一出,以林良儉為代表的儒士也紛紛附議,言辭激烈懇切,直言其中利害。
魏瀲聞言大怒,不顧一切的罷了出言之人的官,像左僕射等人,更是被魏瀲當場羅列罪名,判了流放。
魏瀲此言一出群臣驚駭,雍王出言勸阻,卻得了魏瀲一句,到底是誰皇帝。
雍王啞口無言,欲要再勸,卻從魏瀲口中聽了好一耳朵敲打之言。
皇帝都下令罷官了,為臣的縱是擔憂朝政,也不敢抗命而為,小半個朝堂也就只得這麼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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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起得晚,聽到這個訊息時還在用膳。
她用勺子攪了攪碗中的湯,帶起一陣薄霧似的熱氣。
又不是什麼劇毒,魏瀲每天在她這裡聞一會雖很有些影響,但也不會讓人如此暴躁失常。
畢竟她被困在宮裡,還是顧忌著自己的性命的。
可藥理玄妙,相生相剋,一味補元提氣的人參,便在適當之時成了催化劑。
魏熙垂了眸子,微微一嘆,將手中湯碗擱在了桌上:“馮氏準備好,我不想看她添亂了。”
宮婢應是,又聽魏熙道:“不宜再拖了,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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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疏朗,滿是清寒,即便裹著裘衣,魏熙還是覺得冷,她在千牛衛的簇擁下走進了甘露殿裡。
殿中魏瀲身著冠冕,端端正正的坐在主位。
魏熙默不作聲的走到他面前,只聽魏瀲嘆道:“阿熙,你的手段太嫩了。”
魏熙看著魏瀲布滿血絲的雙眸,淡淡一笑:“沒想到六哥能掌握先機。”
魏瀲不語,抬手掀翻了身前桌案,白玉十二旒在他面前搖晃,亂了魏熙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