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徑自去了鳳陽閣,方走到半路,身後便跟了一群千牛衛,魏熙對魏瀲在宮中派遣侍衛的舉動沒有什麼異議,任由他們跟著。
倉促之下,鳳陽閣還是一派潔淨,就連閣中的香都還在燃著,就好似魏熙一直住在裡面一般。
魏熙抬步走到香爐前,捧起香爐便將它丟到門外。
她早就不用這香了,一直對它執著的只有魏瀲。
魏熙看著有條不紊的收拾院中狼藉的宮人,忽的諷刺一笑,若是她真如這香一般任人擺弄,怕過不了多久,被宮人有條不紊收拾的就是她了。
魏熙矮身坐下,對宮人問道:“六嫂如今可好?”
宮人搖頭:“奴婢不知。”
魏熙淡淡一笑:“那應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宮人聞言,垂頭不語。
魏熙移開視線向外看去,之前的香灰已經被收拾幹淨了,只風一吹,還能帶起淺淺的薄煙。
魏熙茫然看著那陣煙,心中滿是思量。
到了晚上,魏熙安置,房中留了三人守夜。
她睜著眼,看月色透過窗紗照在床幔上,眼睛很是酸澀,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過了不知多久,只聽屋中傳來輕響,魏熙聞聲起身,只見一個宮婢站在床前,其餘二人靠在榻上,應當是睡著了。
宮婢見魏熙起身,矮身行禮,輕聲道:“陛下看的緊,倪常侍沒法隨意進來,便派了奴婢過來聽公主差遣。”
魏熙點頭,直接吩咐道:“傳話給崔哲,讓他想法子將鄒行從大理寺弄出去。”
宮婢有些擔憂:“若是陛下知道了,怕是……”
魏熙淡聲道:“我如今不怕他知道,單看他能不能逮到。”
宮婢見狀,輕聲應是,又聽魏熙道:“調幾個可靠的人過來,我的一應吃穿用度不許經其他宮人的手。”
魏熙說罷,聲音低了下來:“各憑本事的時候,也不必在意什麼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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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不走?”
裴斯換了一身獄卒的衣服,看著枯坐在牢中的溫紹延,眼中滿是幽色。
溫紹延見了來人是他,面上並無異色,起身往外走了幾步:“陛下將我關在刑部,就是想給你們劫獄的機會,我走了,公主便麻煩了。”
裴斯嗤笑:“我都能進來,你還操這些心做什麼,你以為我這些年是吃白飯的?”
他說罷,看著神色從容的溫紹延,眉梢微微一挑:“還是說你不想出去?”
溫紹延微頓,繼而搖頭一笑:“果真什麼事都瞞不了你。”
溫紹延說著,有些感嘆:“到底是十幾年愛護著她長大的,公主重情,若是一時不忍,留下禍根就不好了。”
裴斯抬手撐在欄杆上,懶懶散散的不乏諷意:“難道你覺得你就能讓公主忍心了?”
“我明白自己的斤兩。”溫紹延如此說著,面上仍是溫煦的,他繼續道:“但境況危急下,也能讓公主果決些。”
裴斯上下打量了一眼牢房:“危急的只有你自己。”
溫紹延道:“公主和你們也是危急的。”
他說著,微微垂了眼睫:“眼下不是讓公主安心的時候,風雨未來不代表風平浪靜,公主眼下訊息閉塞,你該讓她知道外面的危機四伏,朝不保夕,到了公主力挽狂瀾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