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欠誰,誰對誰錯,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分清的。
魏瀲的雙手不自覺的松開,桎梏消失,魏熙卻好似沒有察覺,她眼中聚氣了水霧:“六哥不知道?也是,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你是皇帝,你自然是沒錯的,錯的是我們,是我們擋了你的路,礙了她的眼。”
魏瀲只覺魏熙的話字字錐心,他推開魏熙,起身喝道:“夠了!”
魏熙以手支地,抬頭看著魏瀲:“為何夠了,難道阿熙說錯了?”
魏熙說著,勾唇一笑:“人之將死,竟連句痛快話也不許說了。”
魏瀲聞言,只覺心空洞洞的冷,他氣道:“你再說這話,朕現在便將你拖出去杖斃!”
“不用勞煩陛下。”魏熙直起身子,道:“我自己來。”
魏熙說罷,不待魏瀲反應,便抓了一把香料往口中塞去。
魏瀲見了,驚駭至極,忙俯身去掰魏熙的嘴:“你胡鬧什麼!”
魏熙好似一心求死,一面狠狠推著魏瀲的手,一面努力吞嚥。
魏瀲見狀,心中一急,抬手狠狠沖著魏熙背上拍了一掌,魏熙受力,身子驀地往前一撲,趴在地上連連咳嗽。
還未喘勻氣,下巴便被魏瀲捏住,被他強行灌了一杯水,他灌的沒章法,水直往鼻腔裡去,嗆得魏熙喘不過氣來。
魏瀲冷聲道:“吐出來。”
魏熙不理,將水往肚子裡咽,魏瀲見狀,又是一掌拍在魏熙背上。
直拍的魏熙一口水噴在他的衣服上。
魏瀲垂首看著咳嗽的撕心裂肺的魏熙,突然覺得疲倦,他就地坐下,道:“你回去安心休養吧,我不會對你如何。”
魏熙心中鬆了一口氣,卻只咳嗽著,並不答話。
魏瀲看著她因咳嗽而顫抖的單薄脊背,心中滋味難辨,他對靜靜候在一旁的泉石道:“公主病了,送她回府靜養。”
泉石聞言躬身應是,好似石頭突然成了精有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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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出宮時日頭將落,霞光初綻,抬眸看去,一片瑰麗,她淡淡收回視線,任由陳敬將她扶上馬車。
待魏熙坐穩後,車軲轆便轉了起來,她靜靜靠在車壁上,不發一言。
等到了府門後,馬車停下,她下了馬車,抬步進了府中,聽著身後金吾衛走動的聲音,神色淡漠。
出去哭鬧了半天,回來後依舊是被圈禁,但她的心卻緩緩放下了。
魏瀲,好似比她預料中的,更在意她一些。
魏熙想到此,好似突然沒了力氣,身子一歪,靠在了身畔的樹上。
她抬眼看著滿目擔憂的陳敬,搖頭道:“我沒事,你放心,我們不會一直被困在府裡的。”
陳敬點頭,複又道:“樹上怕有蟻蟲,公主若是累了,不如奴才背公主回去吧。”
魏熙聽了陳敬的話,靠著樹的面板頓時有些發麻,她忙直起身子,胡亂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