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亦笑道:“可不是。”
她說著,拉了魏熙起身:“不早了,快些回去吧,這裡怪邪乎的,弄得我身上都發涼了,以後是再不來了。”
魏熙任由馮氏將她拉走,關懷道:“平白惹上那些髒東西,六嫂回去還是抄上十卷八卷的經書燒了,好歹去去晦氣。”
馮氏笑意一凝,卻仍道:“這是定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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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八月,天已經涼快下來了,魏瀲也有了要回宮的意思,卻想著來行宮這麼久了,都沒正經的宴飲過,便命人在月華臺設宴。
酒過半酣,正是興起時,也不拘什麼禮節,謝宜安輸了酒,在同僚的起鬨聲裡拔劍起舞,正是半醺時候,他意態灑脫,將劍舞的宛若遊龍,翩若驚鴻,劍影粼粼,令人目眩。
謝宜安正舞著,卻覺身後勁風襲來,他回身一格,是千牛將軍季廉之攜劍而來。
謝宜安朗聲一笑:“早就聽聞季將軍劍術超群,今日定要將軍指教一番了。”
季廉之亦朗聲笑道:“英雄出少年,今日我倒要看我這老胳膊老腿還罷,便聞兩劍相擊之聲,季廉之年過四十,卻高大非凡,身姿靈活,一點都不遜於謝宜安,兩人交纏,一時劍影相接,很有些氣吞山河之勢。
宴上眾人見了,紛紛叫好。
魏瀲亦起身拿過樂師的琴,當即便坐下彈了一曲《將軍令》。
高臺宴飲,君臣共樂,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魏熙見了亦是手癢,到了樂師席上,搶了一把琵琶便與魏瀲合奏,琴聲幽沉,琵琶清脆,二者相和,更覺巧妙。
魏瀲聽得琵琶音,抬頭看向魏熙,笑道:“彈的好。”
魏熙一笑,眼裡閃過狡黠之色,彈著琵琶的手默然加速,魏瀲心知魏熙脾性,面上笑意越發濃了,手下動作也隨著魏熙加快。
場中舞劍二人自琴聲起後便隨著琴聲而動,眼下樂聲加快,他們也不自覺的快了起來,沒過多久,季廉之方轉了個圈,便被自己絆倒,跌坐在了地下,宮人見狀忙要來扶,卻見季廉之笑呵呵的一揮手,對謝宜安道:“別停!”
謝宜安含笑舞了幾招,便似脫力一般跌坐在他對面,季廉之笑道:“你不行呀。”
謝宜安擦了一把汗,看向魏瀲和魏熙:“是奏樂之人使壞。”
魏瀲二人早在謝宜安脫力之時便聽了彈奏,眼下魏熙用帕子擦著手,笑道:“分明就是你自己本事不濟。”
她說罷,起鬨道:“還不快罰他酒。”
眾人聞言,忙去給謝宜安灌酒,一時場面很是鬧騰。
尚坐在樂師席上的魏瀲看著眼下的景象,笑道:“此次之宴足可載入史冊。”
他說罷,指向坐在一角的畫師:“可畫下來了?”
畫師筆走龍蛇:“臣定畫一幅傳世之作獻給陛下。”
魏瀲一揮手:“畫好了賞。”
魏瀲說罷看向魏熙:“手疼嗎?”
魏熙搖頭:“就彈了一會,六哥呢?”
仍端坐在原處的馮氏看著親密無間的兄妹二人,緩緩垂了眼睫,微不可查的輕吐了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