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腳步一頓,全無在平康坊的落寞之色:“我先去換身衣裳,你去招待好他們,命廚下備好宴席。”
許是年紀漸長,魏熙對打扮之事早不如以往熱衷,她換了身得體的衣裳,又命人給她整理好了妝面頭發,到了識芥堂時也不過小半個時辰。
見魏熙來了,嶽季澤領著學子們行禮,魏熙親自扶起了嶽季澤和林藏秀,又溫聲讓學子們起身,她笑道:“今日你們怎麼想著過來了?”
嶽季澤看向身後的學子:“眼下動亂,書院裡有不少學子想要從軍,我從中挑了幾個合適的,帶來給公主看看。”
魏熙邀眾人坐下,待坐穩後,她看向堂中的五個學子:“你們家中可有親眷?”
學生們沒想到魏熙會問他們這個,一時有些忡愣:“有。”
魏熙問道:“刀劍無眼,若是有了閃失,你們可想過他們該當如何?”
學生們聞言不語,一個學子道:“學生此舉,是為大夏,但也是為了父母,學生不是學問出挑之人,縱有公主幫襯,等到小有成就之時,父母怕是也看不到了,從軍雖險,但卻容易建功,父母不易,學生想要他們在有生之年揚眉吐氣。”
魏熙微微一嘆:“怕是你的父母不捨得你去。”
她說罷,又與其他學子問了幾句,見他們心智堅定,也算是可造之才,便提筆寫了幾封薦信遞與他們。
“回家與你們的父母商量後再做決定吧,你們都是我門下的人,我雖盼著你們成才,但更希望你們能平安。”
學子們聞言深受觸動,紛紛跪地感恩訴志,言談間,建功立業之心似是越發堅定了。
魏熙也未讓他們久跪,溫言讓學子起身,又命人傳了宴席,待酒足飯飽後才讓陳敬送了嶽季澤和學子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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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熙抱著一杯清水坐在青歲閣裡,抬眸看著院中的翠竹蕭蕭,心中卻沒有什麼疏曠之感,她放下杯盞,看向林藏秀:“怎麼突然就辭官了?”
林藏秀看著魏熙杯裡還帶著波紋的水,神色淡泊:“眼下朝局不穩,還不如及時抽身圖謀將來。”
林藏秀說著神色一軟:“況且在書院教學生也挺好的。”
魏熙頷首:“你決定了便好,眼下你便是在朝中也沒有你的用武之地,平白糟蹋了滿腹才情。”
林藏秀聞言輕笑,繼而面上有些為難:“眼下我還有樁事要求公主。”
魏熙挑眉:“可是和林先生鬧別扭了。”
林藏秀點頭:“眼下沒了李相公在上面壓著,我又辭了官,父親便想讓我嫁人收心,據說人都選好了,是個他在揚州的友人之子。”
她說著眉頭一蹙:“我不同意,便和他鬧翻了,自昨日便被趕出來,草草在書院裡將就了一日。”
“你一個女子在書院裡也不方便,便住到我這裡來吧。”魏熙說著,狡黠一笑:“在我府裡,便是林先生後悔了,想要綁你回去都不行。”
林藏秀粲然一笑:“那便有勞公主了。”
魏熙看著舉止神態都不似初見時拘禮的林藏秀,竟有些惆悵:“揚州是個安逸的地方,你阿耶其實是為你考量的。”
林藏秀點頭:“我知道,憑我的名聲年齡,他促成這樁親事定是廢了不少功夫的。”
她說著,微微一嘆:“可惜那不是我想要的,因而也只能辜負他的心意了。”
魏熙道:“別和他鬧的太僵,眼下柳蔚當權,可是給他添了不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