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權,眼下政事不全是靠李相公?”溫軋葷說著,臉上帶了些笑意:“有李相公在,你不必如此瞻前顧後,那老皇帝好哄得很。”
他說罷,拍了拍溫軋葷的肩,神色鄭重:“你是我的嫡長子,我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娶了昌樂,不論是對溫家,還是對你自己都沒有壞處。”
溫紹延看著肩上寬厚的手掌,抿唇不答。
溫軋葷低低一嘆,帶了些命令的意思:“你終究不是那些酸腐文人,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你的責任。”
溫紹延忍不住道:“論起繼承阿耶的衣缽,二郎比我更合適。”
溫紹延搖頭:“二郎呀,就是個沖動冒進的小狼崽子。”
溫紹延聞言靜了下來,卻見溫軋葷眼裡有些悵然:“你阿孃跟了我是委屈了,這些是你應得的,我會給你打好底子,別讓你阿孃寒心。”
溫軋葷說罷,便起身出了亭子,臨到了半山腰卻見一個家僕躬身站在原處,他回頭看了看亭子到此處的距離,問道:“怎麼在這裡杵著?”
家僕道:“晚上天涼,本是要給郎君送衣衫的,卻見您正和郎君說話,便沒敢去打攪。”
溫軋葷掃了一眼他手中的袍子:“倒是個有規矩的。”
家僕謙卑的一躬身,連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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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寧王府早已寂靜了下來,魏瀲的書房卻還燃著燈燭,馮氏站在遊廊上遠遠看著,終是攏了攏衣裳,轉身離去了。
屋內,魏瀲正低頭看著從溫家傳來的密信,暖黃色的燈火照在他向來溫和的面上,竟顯出了刺骨的冷意。
他啟唇,慢悠悠的聲調裡帶著寒意:“溫軋葷倒是敢想。”
魏瀲將紙張放到燭火上,看著它被火光緩緩侵蝕:“你們說若是溫紹安知道,溫軋葷不想讓他接掌家業會不會生氣?”
泉石接話道:“溫二郎君可是個火爆脾氣,若是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魏瀲用帕子擦了擦手:“那就想法子讓他知道這事吧。”
魏瀲說罷,抬頭看向桓豫:“過兩□□裡會頒旨命我遙領安東都護一職,雖是遙領,但我總是要盡些心的。”
桓豫聞絃歌而知雅意:“安東與溫軋葷領地相近,殿下是想派人盯著?”
“溫軋葷如今太過猖獗了。”魏瀲說著,臉上現出鄭重之色:“我手中雖不乏能人,但最讓我放心的還是先生。”
桓豫聞言毫無異色,他躬身行禮:“臣定不負殿下之命。”
魏瀲抬手扶了桓豫一把,笑道:“先生為我傅,於我來說宛如一臂,我定是不會令先生委屈,眼下溫軋葷紮根太深,貿然替換定是不妥,我的意思是讓先生先在北疆站穩腳,等到時機成熟,北疆還是要先生幫我看著。”
桓豫神色震動,又躬身謝恩,言辭懇切,似乎能以命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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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在宮裡出來後,魏熙已是多日沒見溫紹延了,便是連邀月樓也再不曾去過,倒是底下人曾來報說,見溫紹延於府前駐足,但卻是不曾進來過。
魏熙雖覺得溫紹延不對勁,但也未曾理會過,而溫紹延雖沒登門,禮卻是沒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