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所致,這些學子大多數都是自尊又自卑,稍有成績便洋洋自得,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眼界太淺,終是比不得大家子弟的胸襟氣魄。
魏熙不滿的同時又知道出身不是他們能決定的,她不能怪他們,只能想法子擴寬他們的眼界,磨平他們傷人傷己不知所謂的稜角。
“那公主當時為何還任由我們應約?”一個學子頗為委屈的道。
魏熙眉頭微蹙:“你們應約時可有和我以及先生們說?”
學子們聞言,愧怍的低下了頭,他們確實是沖動了,這種事關乎書院名聲,理應事先報備的,是他們莽撞了,亦或著,是他們太想將國子監那些高高在上的學生踩在腳下。
魏熙看著他們的神色,心中一嘆:“你們與他們比過也好。”
學子們聞言驚愕的抬頭向魏熙看去。
這個還沒他們大的公主端坐在首位,面上是令人仰望的尊華,而眼中卻是看透世事的通透,她櫻唇輕啟:“你們終是要有與他們對上的一天,不是在春闈,就是在朝堂,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能提前認識到你們比他們的不足是好事。”
學子們頗受觸動,一個先前不曾發言過的學子第一個離座行禮:“學生謝公主教誨,從此往後定然摒棄浮躁之心,完備自身。”
有人帶頭了,其餘的學子也紛紛響應。
魏熙看著他們,面上露出了一個帶著欣慰之意的笑:“你們能這樣說,不論今後能不能做到我都是欣慰的。”
她說罷,喚了學生們起身。
一個學子猶豫道:“我們比國子監的學子少學了這麼多年,可比試時卻只略輸了他們一籌……”
他說著,抬眼看著魏熙:“可是公主幫我們……”
魏熙掩唇一笑:“你們就是這樣看待我的?”
她說罷,不待學生們反駁便笑道:“有林先生在,我哪裡有那本事,你們的成績全是靠你們自己。”
她看著學子們依舊不信的臉,繼續道:“若是考六藝你們必是慘敗,可策論就不同了。”
她說著白皙的手虛虛掃過先生們的身影:“你們這些先生各個都是才思敏捷,胸有丘壑的,論才學可是國子監那些先生比不上,不過是一篇文章罷了,得了他們指導,你們怎麼能差?”
她說著微微一嘆:“我不想你們鋒芒畢露,亦不想你們將自己看的太低,這兩年,書院裡因各種各樣的原因走了許多學子,而你們能留下,就證明你們是有潛力的,好好學,將來不論你們想做什麼,我都會盡我所能照拂你們,不是徇私,而是你們值得。”
她說著,一雙清亮的眸子緩緩掃過他們:“而你們現在要做的,除了聽學,更重要的卻是要歷練你們的心智,等你們能不因出身所困,對任何人都可以平和以待時,你們也就學成了。”
還未起身的學子們聞言又拜了下去,嘴裡的話不同,但意思卻一致。
無外乎是聽魏熙的,感激魏熙和先生,以後會按魏熙所言照做之類的話。
魏熙含笑聽著他們的話,心中卻無一點欣慰之意。
不因出身所困,對任何人都平和以待。
她不知道這些學生裡有沒有人能做到,可她卻清楚,她這個說的人,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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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軋葷此次來長安可帶了什麼稀罕東西?”魏熙放下手中的書卷,漫不經心的問道。
陳敬將魏熙隨意放在案上的書拾起來整理好,唇角微勾,有些諷意:“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隻青色的山雞,一路上護的嚴實。”
魏熙理了理自己披散的頭發,笑道:“青鸞嗎?怎麼祥瑞偏讓他遇到了。”
魏熙的手一鬆,細密的發絲從她指間滑過,涼涼的:“祥瑞這東西他編造來騙騙人便罷了,怎麼還敢弄到長安來。”
“陛下如今是越發信這些東西了。”陳敬眉頭微蹙:“他不曾說過那山雞是祥瑞,只是見毛色稀奇想要獻給陛下罷了,但陛下見了,說不定就不覺得它只是一隻山雞了。”
魏熙有些好奇:“真有青色的山雞嗎?”
陳敬笑道:“天竺不是還曾進獻給顯宗一隻白孔雀嗎?”
魏熙撇撇嘴:“怪模怪樣的,不就是隻長殘了的鳥嘛,偏他們要供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小公主真是一個含辛茹苦的好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