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瀲雖是季惠妃的兒子,但到底不是淑景殿的主人,雖可以管教宮人,但終是越俎代庖,於禮不合。
他聞言嗯了一聲,便往殿裡去了,馮氏見了,抬步跟上,只餘內侍一人跪在原地不敢起。
方進了殿裡,魏瀲便聞到了一股濃厚的藥味,他眉梢不自覺的一蹙,轉身攔住要去開方子的太醫:“趙太醫,我阿孃的病情如何了。”
趙太醫聞言,嘆了口氣,躬身道:“臣等定會用心醫治惠妃娘子的。”
魏瀲手一顫,面上仍一派沉穩:“我阿孃去年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的如此兇險。”
趙太醫搖頭:“不突然了,惠妃娘子的頭疾少說也有十年了,先前保養的好,也未有什麼妨礙,可時日久了底子早就壞了,前些日子思慮過重,身子負擔不了,就將這病給引了出來。”
魏瀲聽到思慮過重時目光一凝,隨即又被滿滿的憂慮給取代了,他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還是要多勞煩諸位太醫了。”
太醫忙躬身:“不敢,這是臣等分內之事。”
他說罷,直起身子:“惠妃娘子已經醒了,殿下不如去看看吧,臣去把方子寫出來。”
“好。”魏瀲說罷,便與馮氏一同往裡間去了。
季惠妃早就聽見魏瀲的聲音了,她披了一件黛青色的袍子,靠在床上往門口看去,見了魏瀲和馮氏相攜而入,她面上便帶起了欣慰的笑意。
“快過來。”她對馮氏招手。
馮氏見了,忙快步走到了季惠妃身前,任她握住了自己的手。
季惠妃打量了一下馮氏的臉色,複又看向魏瀲:“當了新婦理應是胖些的,怎麼我看阿筱倒是越發瘦了,可是你不曾照顧好她?”
馮氏聞言不待魏瀲回話便搶先道:“自打頭兩個月便瘦了,只是成親時揄翟肥大顯得胖了些罷了。”
季惠妃愛憐的摸摸她的頭:“想來是成親前各種瑣事規矩的累著了,無妨,以後有阿瀲護著,定是不會讓你再辛苦了。”
馮氏聞言眼眶微紅,她輕聲道:“我不怕苦的,能為殿下辛苦是我的福分。”
“好孩子。”季惠妃看了魏瀲一眼:“阿筱對你一片赤誠,你可得好好愛護她。”
魏瀲看著季惠妃灰敗的臉色,緩緩點頭,音色微沉:“是。”
季惠妃聞言滿意了,她面上帶了一抹慈和的笑與魏瀲夫妻二人閑談了幾句,她如今病重,終是精力有限,未過多久便有些乏了。
她看著自己姿容出眾的兒子:“許久沒聽你彈琴了。”
“那兒子彈給您聽。”魏瀲說罷,便吩咐宮人去取琴。
等琴取來,魏瀲彈了一曲輕快和樂的《漁家令》,季惠妃勾唇聽著,不過片刻便撐不住睡了過去,魏瀲見季惠妃睡了,便停了下來,他看著季惠妃蹙著眉頭的睡顏,沉沉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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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風送暖,欣欣向榮之時,對魏熙來說此時若是不出去遊玩,就是糟蹋了融融春景。
冬日裡她答應了和溫紹延一同去終南山,眼下氣候正好,也正是履約的時候。
魏熙出門的時候溫紹延已經帶了十餘騎護衛在門外候著了,他今日難得的穿了一件胡服,雖是略顯清冷的霜色,可胡服剪裁合體,料子挺闊,比往常他穿寬袍廣袖的衣衫時更多了些利落俊朗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