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感慨著,卻見泉石自袖中拿出了一個外包紅底緞面繡聯珠瑞獸紋的精巧小爐,小爐嚴實合縫,女子掌心一般大小,很是可人。
她正好奇這是什麼東西,卻見泉石躬身將這爐子遞給了她:“這是殿下怕您冷,特意準備了給您暖手的。”
魏熙接過,一陣暖意自爐中蒸騰而出,溫暖了魏熙早已冰涼的雙手,魏熙張口想要道謝,卻想起她還在和魏瀲鬧脾氣,抿了抿唇,將感謝的話咽回去,對泉石道:“你回去吧。”
在泉石心裡,魏熙向來是因著魏瀲的喜愛恃寵生嬌的,因而也未對魏熙的態度有什麼疑義,微微躬身便退下去了。
魏熙抱著手爐還未暖和一會,便見對文宣王行完禮的學子轉了個方向,對她躬身一拜。
一千多人,拜起來頗有些聲勢浩大之感,魏熙隱隱約約的竟覺得此景有些幼時她坐在皇帝膝上,看眾臣朝拜的感覺。
她是個虛榮的人,在還是個四五歲小娃娃時便喜歡這樣的場面,哪怕是坐在皇帝懷裡沾了皇帝的光。可這樣的機會其實並不多的,僅有三次,還是在她阿孃剛走了的時候,因而她格外珍惜,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會乖乖窩在皇帝懷裡,瞪大眼睛,看著臣子矮下一截的身子,和帶著官帽的頭顱。
皇帝好似覺得她這樣的神情很有趣,每次都會在臣子低下頭時扯一扯她的臉頰,她也懂得見好就收,皇帝一扯,她從臣子身上移開視線,專心的在皇帝手裡奪自己幼嫩的麵皮。
可今日,魏熙再也不是藉著皇帝的光,這些學子拜的只是她,他們感謝她,他們要依靠她,或許以後他們的生死前程也都要由她而決斷。
可魏熙卻再也沒像幼時那般瞪大眼睛,帶著驚奇,帶著憧憬的看他們。
魏熙側身一避,喚眾人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我當不起你們如此大禮。”
一學子道:“再造之恩不可忘,公主於我們,如至聖臨世,這一拜公主當得起。”
這人的話一聽就是以前上過學的,但恐怕是隻學經義,沒長腦子,更可怕的是沒長腦子的不只是他一人,其他人認同也好,搶風頭也罷,聽了他的話皆紛紛誇起魏熙來,一個比一個離譜。
魏熙聽著,沒有半分愉悅,心裡只覺得冤枉,她魏熙再如何,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娘子,如何能和孔丘相較,這不是平白惹人忌諱嘛。
這些趴在地上拜她的學子,是沒瞧見崇文館裡出來的那六個先生,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善了嘛。
魏熙可不想書院還沒辦成,就被這些人討伐。
她急中生智,轉身走到林良儉等先生身邊:“我不過就是出了個主意罷了,真正於你們有恩的是陛下和書院裡的諸位先生。”
魏熙笑吟吟的看著林良儉:“若不是陛下支援,只憑我一個小小的公主,哪裡有能耐開辦書院。”
“若不是諸位先生才高德重,一視同仁,無門第之見,便是我這書院辦起來了,也不過是個空殼子。”
她說罷,看著先生們好了一些的臉色,勾唇一笑:“所以你們第一要謝的就是陛下和為你們傳道授業的先生們,他們才真是誨人不倦的至聖臨世。”
至聖這頂高帽子可是誰都戴不得的,尤其還是在文宣殿裡,當著孔聖人本尊的面。
林良儉蹙眉道:“公主說笑了,從古至今只有一個至聖,我們這些人皆是傳承至聖理念的弟子罷了,分內之事,當不起公主稱贊。”
魏熙聞言對林良儉躬身一禮:“是,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她說罷起身,對學子們道:“林先生的話你們可都聽清楚了?至聖只有你們先前拜的那一個,其他人誰都配不上。”
學生們聽了魏熙的話,已經知道方才他們的行事不妥了,皆應道:“學生謹記公主和先生們的教誨。”
魏熙點頭:“好了,拜完了文宣王,就拜你們先生吧,以後可就是這些先生們來傳授你們學問了,往後若是有所得,也全賴先生們悉心教導,為人子弟,最重要的便是尊師,你們務必時時記著。”
學生們聞言,皆回身對先生們躬身叩拜。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想要評論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