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熙聞言默了下來,嶽季澤卻是不願意放過她:“我看公主與他來往甚密,以為公主是不在意這些的。”
魏熙反駁:“他只是來教我彈琵琶茜。”
“公主也可以找其他人教,不說遠的,便是公主府裡的樂師就應當有不少擅琵琶的。”
魏熙緩了神色,言談間有股矜傲之意:“我若學,就必須尋最好的先生。”
嶽季澤點頭,很是贊成:“同理,我們書院的先生也要是最好的。”
魏熙白他一眼,卻不再說什麼。
等開了宴,魏熙同眾人交談了幾句,對這些先生們都很是滿意,看來除了溫紹延,嶽季澤尋這些人也是費了功夫的。
酒過三旬,魏熙提議曲水流觴,別看這東西雖玩的多,顯得沒新意了,但卻不失為考校人才的好方法,當下便是林良儉幾人也皆同意了,與滿堂博學高才之人處在一起,使他們也早就將對魏熙的成見放在一旁了。
魏熙看著庭中曲水岸邊清一色的男子,心中冒出一個想法,她側頭對嶽季澤說:“我想讓林藏秀去將經義,你看著安排一下。”
嶽季澤聞言很是淡定,並沒多問什麼:“好。”
一場曲水流觴下來最出風頭的反而是魏熙,她以一序做結,落筆成章,揮灑自如,未過多久便將今日宴飲之事紀錄下來。
眾人看去只覺文筆精妙,清麗灑脫,立意也頗為深遠,隱得天地之玄奧,一時交口稱贊,皆拿筆抄錄。
心中對魏熙也有了些改觀,魏熙興辦書院,雖為善舉,但此事於她不費吹灰之力,到底是一時興起,還是另有深意他們無從考量,可看了魏熙這序,他們便知魏熙是個心有丘壑的了,這是好事。
善與惡難以評判,心智如何卻是當即立顯的,許多時候心善或許做不了什麼好事,但有一顆洞達通透的心,卻是做不了什麼錯事的,他們這些人不是全然無欲無求的,跟著這樣的人也能放心些。
魏熙看著眾人的神態差不多能猜到他們心中所想,心中有些好笑,這些文人呀,看著孤高,卻實在單純的緊,還真信什麼以文表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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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仁坊今日著實熱鬧,從坊門往書院去的路上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不止是學子先生,還有許多因著魏熙而去的達官顯貴。
魏熙今日出來的不算早,車駕還未到通仁坊便聽到了前面的喧鬧聲,魏熙從馬車裡探出頭往外看去,竟覺得裡面頗有些水洩不通的意味,所幸她今日出行擺了依仗,一路往裡也算暢通無阻。
到了書院魏熙才算真正的被驚了一下,她知道嶽季澤是個有能耐的,但她更知道嶽季澤是個眼界高的,本以為嶽季澤挑挑揀揀,能收五百學子就是多得了,可她看著眼前這烏壓壓一片對她行禮的學子,竟有種看錯人的感覺,魏熙側首對嶽季澤問道:“一共多少人?”
嶽季澤躬身答道:“一共一千二百一十六人。”
魏熙聞言淡淡點頭,心中卻慶幸自己先前為了面子特意將書院往大裡建,只一個書院,就佔了半坊之地,也算是能容下這些學子了。
魏熙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學子,幼童不多,僅三四十個,規矩皆不甚好,但一個個躬身行禮,卻也很是憨態可掬,像土裡新冒出的嫩芽似的。
至於其他的學子,互相之間差別就大了,小的有十一二歲,大的四五十,多穿粗布麻衣,也有些著錦的,應是商賈家的子弟,至於規矩,就更是參差不齊了,雖大多數禮數都不甚佳,但有的禮數也是頗好,一看就是曾經學過的。
可偏有那麼十幾個,那禮行的簡直是敷衍至極,竟還有抬頭看魏熙的,眼裡毫無尊敬之意,一看就是市井混混,魏熙蹙眉,對鄭修明道:“你讓人將那些吊兒郎當的都丟出去,我的書院裡容不得這些來湊熱鬧的。”
嶽季澤蹙眉:“公主……”
魏熙瞥他一眼:“嶽先生是光忙著請先生了,學子如何,先生就一點沒考校過?”
嶽季澤道:“出身所限,他們的教養本就比不得公主以往所接觸的人。”
魏熙淡聲道:“所以你就撂開不管了?”
嶽季澤看了一眼底下還在行禮的學子:“公主還是先免了他們的禮吧。”
魏熙理了理衣袖:“對我行了禮就算是我的人了,我門下容不得那些渣滓。”
作者有話要說: 六哥喜歡使小性子的小公主~
溫紹延其實是個百折不撓的厚臉皮~
感覺這一章小哥哥雖然沒出場,但卻處處都是小哥哥們的身影呀。